皇帝的眼渐渐锐利起来,他回眸看了一眼易天真,继而道:“照料好珍嫔,朕要去贤答应那里。”
皇帝早已让刘德昌去睡了,值夜的是个名叫小福子的小太监。
也不知皇帝是如何想的,他将锦绣放在延禧宫,赵湄早已不是入宫之时了,她虽从不主动犯人,却也时常刻意去为难锦绣一番。
锦绣听说皇上驾到,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皇帝冷着脸进了锦绣的寝殿:“朕昨日没来,贤答应可有想念朕?”
这般戏弄,暧昧的话,可在锦绣耳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头匍匐在地,不住的颤抖着。
皇帝冷笑一声,并不在意。
皇帝将她扶起,唇边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贤答应为何这么怕朕呢?朕对你可是疼爱得紧啊!人人都知,如今可是贤答应专宠呢!”
“我……不……臣妾……”锦绣打着颤,不敢看皇帝。
皇帝慵懒地卧在贤答应的床上,低眸地把玩着腰间的璎珞,风轻云淡般道:“来人。”
锦绣一见那人,脸色便变得苍白,她死死地咬住唇。
那人一身太监装扮,头深深地垂下,眼睛小的几乎没有,看着锦绣就是一抹阴森地笑。
皇帝却惘若未闻,薄唇中悠悠溢出三个字:“带下去。”
锦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
皇帝自在的睡下了。
这一夜,陆宛睡得极为宁静,可对锦绣而言,又是生不如死的一夜。
是的,那人就是太监。
她虽看起来恩宠无限,从宫女越过了官女子便被封为答应,其实是生不如死。
皇帝从未临幸过她,而是让她同一个太监对食。
太监都是没有****之人,为了满足他们近乎变态的欲望,便是千方百计地折磨她。
可偏偏,不管怎么样的折磨,她却不敢叫出声,而有皇帝交代了,不许伤了脸面,旁人却以为她不知是如何荣宠,唐贵妃,涵妃,谦嫔,一个个都恨不得吃了她一般,珍常在,不,已经是珍嫔了,以及娟贵人,便是找着机会就寻他麻烦。
不管是白日里,还是黑夜,都是她的噩梦,愈是这样,她便愈发恨陆宛。
锦绣睁着眼看着天渐渐亮了起来,泪已干涸在眼角,她麻木地爬起来,利落地穿好衣服,嫌恶地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人,便回到了她的寝殿。
皇帝已经准备要上早朝了,她依旧匍匐着跪在一旁,皇帝丝毫不曾掩饰他眼中的嫌恶。
皇帝抬起她的下巴,眼眸冷得让她有些不寒而粟:“你想要荣宠吗?朕全给你。”
锦绣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惊喜,更多的是恐惧,她颤抖着,缩了缩肩膀,鼓起勇气道:“臣妾卑浅,不敢受此恩宠。”
皇帝冷冷一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来人,传令下去,封贤答应为贤常在。”
锦绣只觉得她有些冷,冷得她要怀疑,她能否熬得过这个季节了。
皇帝起身走到门口,忽的顿住脚步,头也不回道:“若你肯说出真相,朕便饶了你。”
锦绣的心更寒了,她的一切都是拜陆宛所赐,她绝不会便宜了陆宛,让她好过。
锦绣垂着头,声音虽柔犹利:“臣妾曾经所言句句属实,不知皇上想要听什么。”
皇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
锦绣有些绝望,她拿起一根白绫,尚未有动作,伺候她的宫女便带着盈盈的笑意过来:“皇上待小主一往情深,小主就莫要把玩这些伤皇上心的东西了。”
说完,那宫女就夺走了白绫。
锦绣带着泪仰天长啸,她竟然连死都没有权利了。
只是,她想不通,皇帝明明是厌弃陆宛的,那所谓的三日专宠,旁人不知道,她在景仁宫却可是明明白白的,皇帝又为何会为她陆宛做到这个地步?
锦绣拖着有些虚浮的身体去了唐贵妃的朝仪宫,倘若她不去,只怕唐贵妃又要变着法子的折磨她了。
锦绣的日子如何,陆宛全然不知,冷宫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单调,丽妃疯怔竟然又犯了,不知为何打开了冷宫的大门。
大门长年紧闭,极为萧索。
陆宛让路白去安抚丽妃,自己去将门关上,却见一个人,独自立于正对冷宫大门的墙角。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锦绣。
锦绣的装饰极为华贵,一点都不难猜出她是宠妃,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虽盖了厚厚的脂粉,却仍旧掩饰不住脸色的苍白。
陆宛早已是对她恨之入骨,对她,陆宛一句话都不愿多说,便欲关门。
锦绣上前一步,拦住了陆宛。
她挑衅般的一笑:“既是故人,怎么,嘉贵人三两句话都不愿多说?我还想着,虽是有皇上的旨意,但到底是从前和嘉贵人朝夕相对过,本小主一点都不介意枉自委屈了自己,站在门外同贵人叙旧呢!”
陆宛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带着轻蔑以及疏离道:“对于卖主求荣的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也难为贤答应还记得,贤答应昔日还是我的奴才呢!”
她着重咬重奴才二字。
锦绣的拳不动声色的握起,指尖略微有些泛白,神色却依旧不便,言笑晏晏:“看来这冷宫真是避世之所啊!嘉贵人果然是不知道的,本小主已被封了常在,至于你,本小主客气才称你一声贵人,你却终究不过是个废妃罢了!”
陆宛不以为然。
锦绣却是一阵心火,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陆宛所赐,她定要气上一气陆宛。
陆宛却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如此就恭喜贤常在了。”
锦绣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了,陆宛那般淡然,倒显得她如跳梁小丑一般。
“哼,本小主可不需要废妃的恭贺,告辞。”她语气桀骜道,特地咬重了废妃二字。
陆宛还是不在意,待她走了,便合上了门。
“我全听到了。”丽妃突然道,神色很是宁静。
陆宛便明白了,丽妃指的是她和锦绣的对话。
丽妃的病情,竟也是时好时坏。
“娘娘以为如何?”陆宛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