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看着小太监,冰冷道:“贵妃娘娘就在这里了,贵妃娘娘才是本案主审,若你有冤屈,尽管向贵妃娘娘说来,娘娘会还你一个公道。”
陆宛这是在提醒小太监不要忽视了唐贵妃,唐贵妃才是真正掌握他生气的人。
这样,她也不必犯了唐贵妃的忌讳。
小太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只是觉得,陆宛立在那里,就蓦然让他有种安全感,甚至,他莫名的相信,陆宛可以帮他。
小太监也是个机灵人,立刻哭着脸道:“既赵小主是协助贵妃娘娘的,奴才信任的自然就是贵妃娘娘。”
唐贵妃并不在意,挥了挥手∶“罢了!本宫无所谓这些。”
小太监刚想松一口气,突然想起来,脏水还在他身上呢!他又换上了愁苦不堪的表情,陆宛见他甚是有趣,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立刻恭敬答道:“奴才姓翦,本名英发,小主随便叫唤便好。”
陆宛忍不住掩嘴轻笑,倒是个好孩子,名字也取得好,只是这名字福气大了,压不住,到最后竟入宫做了一个太监,倒怪可怜见的,这一番,都尚且不知,这条命可否保住。
“小翦子,那你且道来,你守夜那日,遇见那个皮相上乘的公公的模样!”唐贵妃面容和善的细细问道。
小翦子拧眉苦思冥想,终是摇了摇头:“这宫里公公又多,奴才自知他容貌出众,长的分外秀气,着实不知其他。”
陆宛同唐贵妃对视一眼,陆宛叹了一口气:“这宫里,找一个就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陆宛同唐贵妃都挺为这个事不愉快的,一来,这个事情牵扯到陆宛,二来,人是在贵妃那里出的事,若没有一个水落石出,只怕届时,她同贵妃分外尴尬。
唐贵妃性子倔强,愈是这样,她愈是不甘被人玩弄于鼓掌。
唐贵妃紧紧握住双拳,愤恨道:“来人,传本宫旨意,让六宫妃嫔的内侍,即刻到本宫这里。”
“娘娘……这……”闵秀有些迟疑,斟酌一番,还是斗胆道,“这样恐怕娘娘会得罪六宫嫔妃,只怕是不妥。”
唐贵妃从鼻间冷哼一声,虽谈不上倨傲,但也不见得好:“本宫何时怕她们那些人了,闵秀你只管传令,若有不服的,尽管来找本宫。”
好在皇帝后宫妃嫔不多,办起这个事来也不是太难得的,且贵妃到底是执掌后宫多年,不服气之人虽有,但在这大是大非上也不敢太违背。
六宫嫔妃的内侍挤满了太医院,唐贵妃也不曾嫌麻烦,就真的让小翦子一个又一个的看下去,结果却仍然不尽人意。
贵妃有些失落,纳闷地自言自语道:“这人,莫非还真是挖地三尺跑了?本宫还真偏不信了。”
折腾一天,只怕后宫有不少人又在哀声载道。
陆宛见贵妃有些不死不休,可这个事情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有结果的,遂是劝慰道:“今日还是到此为止吧!嫔妾总觉得这个事还有端倪,娘娘且容嫔妾回去想想可好?”
“你待如何?”贵妃忍不住挑眉。
陆宛摇了摇头,便起身告辞。
贵妃见天色已晚,她自己再闹腾,也没有什么用处了,陆宛走了,她便也随后了。
陆宛回到景仁宫偏殿,开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贵妃下如此功夫,却找不到那个人呢?
“皇上驾到!”
陆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挑眉道:“路白,看来是我平日里不在意,你们也跟着闹起来了,皇上来我这里干嘛!”
“小主,小主。”路白退了推陆宛,看了看男子冷峻的脸,“小主,真的是皇上来了。”
陆宛侧眸一看,不曾想到果真是皇帝。
“臣妾见过皇上!”陆宛淡然请安,似乎皇帝来不来,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起来吧!”皇帝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宛起身,替皇帝泡了一杯茶,奉了上去。
皇帝端起来轻抿了一口,表情肃然,将茶杯放下。
陆宛有些小心翼翼,因为皇帝每次前来,她的结局都是惹怒皇帝,没什么好果子吃,只可惜她后来才发现,皇帝才是可以决定她人生的人,她最不能得罪的人,那就是皇帝。
她虽耿直,却从不致傻的地步。
“你有些变了。”皇帝突然开口。
陆宛淡淡一笑:“又有什么变不变的,臣妾只是后宫的一粒尘埃,变不变都改变不了什么。”
皇帝摇了摇头,固执道:“你应该明白的,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是哪个意思?”陆宛反问。
皇帝顿了顿,终是叹了一口气:“也是,在这宫里生存久了,哪里由得了自己。”
陆宛屈膝就是一礼:“但也请皇上放心,臣妾所说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句句属实,臣妾会时刻铭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皇帝一愣,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或许是这后宫中,唯一一个会这样对他说的人,也可以这样笃定。
“皇上今日心情不好?”陆宛只是随口一问,本不打算皇帝会对她说什么,皇帝却点了点头。
“圣祖皇帝曾封王侯列土,世祖皇帝最厌这些,可那王位,却是世袭,朕甚是苦恼。”皇帝悠悠地说着,何止是前朝,后宫也是从来都不叫他安宁。
自古以来,中央所对立的矛盾都是地方,作为天子,手握这秀丽江山,又如何能够容忍地方割据势力过大。
陆宛拧眉想了片刻,她到底是穿越,所学五千年的智慧,不是来了大天朝一年就可以尽数忘却的。
陆宛看了一眼皇帝,小心翼翼道:“虽是后宫不得干政,陆宛还是想提上一提,不知皇上可允。”
皇帝衬着眉心点了点头:“你且说了。”
陆宛无非就是替皇帝想到了汉初之时,汉初实行郡国并行制,汉武帝时诸侯割据,主父偃提出推恩令,陆宛不过是想故技重施罢了。
陆宛环顾一下四周,见除了路白并无旁人,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