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见到他,心中难免也升起一股钦佩之意,明明是那样疼痛,她却能够硬撑着,都疼得脸色煞白,鼻间上还冒着冷汗,她却依旧坐得挺直。
“本不该在陆姑姑病重叨扰姑姑的。”他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是真的,陆宛就不知道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陆宛心中清楚,他不适合当皇帝,忽而烈更不适合当皇帝,然而,她要做的是让狄戎乱,让大夏一举收复狄戎,那样,狄戎似乎就不大似乎有一个太过英明的皇帝。
当今狄戎皇帝于天下而言,是个毁誉参半的皇帝,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谋略,但却不惜民,太过于残暴。
而他的几个儿子,在很大程度上,都继承了他的这一性格。
如果说,面对的对手是这样的人,陆宛心中的压力稍稍放松了些,只要打消他的疑虑,保全了自己的一天性命,旁的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至于其他人,她只需要周旋就好。
“无妨,不知大皇子光临寒舍,所谓何事。”她抿唇一笑,淡淡回道。
大皇子笑了笑,站起身来,按照狄戎的礼节,单手抱肩鞠躬。
“大皇子这是……”陆宛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朝着春锦使了个眼色,春锦就拦住了大皇子。
“本皇子是专程来向陆姑姑赔罪的。”他极为自然说道。
“嗯?”陆宛故作疑惑,挑眉道,“大皇子兴许是多虑了,陆宛不记得自己和大皇子有什么过节。”
“是吗?”大皇子一笑,随即明白过来,陆宛这是并没有把当日之事放在心里。
他索性也不再提了,挥了挥手,手下的人就端着托盘进来,他道:“想来怎样的珍宝姑姑也都见识过了,本皇子料想姑姑也不稀罕,只是姑姑方才遇劫不久,想必这些药材约莫是用得上的。”
陆宛如今也的确是需要好起来,她索性答应下来,让春锦收下了,又客客气气向大皇子道了谢。
大皇子张了张口,有好几次,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大皇子想说什么就说罢!”陆宛见他欲言又止,索性把话挑明。
大皇子便笑道:“姑姑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
陆宛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姑姑拒绝了太子,可是心中已有所属了?”大皇子诧异问道。
陆宛一怔,心有所属,是啊!的确是这样的,只是她却有些许惊讶,大皇子当真不知吗?她曾经的身份,她曾经以为,应是天下都心知肚明,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所有人都是明白的,只有皇帝一人不知。
她正欲开口回话,却听大皇子抢先道:“不如姑姑考虑一下本皇子如何?本皇子虽谈不上什么良人,且有了一位皇子妃,但府中佳丽,决然比不过太子的,若是姑姑不喜,本皇子大可遣散所有女眷。”
只许她一人,这该是怎样的决心,只可惜,是没有半分真情的。
她自然不会以为人人都喜欢自己,大皇子不像是能藏得住事的人,想必是府中哪位幕僚替他出的主意。
她看着大皇子浅笑,静默了片刻,才道:“承蒙大皇子厚爱,陆宛无意王侯将相,只求为我朝皇帝尽忠,而后博个青史垂名,终身大事,不敢多思。”
大皇子有些不死心:“陆姑姑可知,本皇子答允的是什么?本皇子知晓,陆姑姑不是一般的女子,也会尽量做得合姑姑心意,姑姑为何不愿意?”
陆宛轻轻一笑,他以为他做得够多了,却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会放在眼里。
她的价值,不过在于她的身份和她的脑袋瓜子罢了。
“陆宛已有了心上人。”她不紧不慢说道,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想说的。
大皇子看她神情极为认真,不像是玩笑话,有些微怔,也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他许诺的东西,这天下哪个女子会不动心。
“你……”他还试图再说什么。
没等他说完,陆宛就抢先说道:“陆宛所言,句句属实,大皇子放心吧!即便陆宛和大皇子没有夫妻之缘,陆宛也会倾尽全力来助大皇子夺得您想要的。”
她有些先发制人了,大皇子愣在了那里。
他想娶陆宛就是因为幕僚说陆宛之才,不容小觑,甚至提出让他遣散府中女眷,他原本是犹豫的,毕竟,陆宛好看是好看,于他而言,却总是像缺了点什么的,寡淡无趣,若真的说府中独留陆宛一人,他是如何都舍不得的,但幕僚力倡,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陆宛能为他所用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一切都这么容易,甚至陆宛什么条件都不开。
“你有什么条件?”他掂量着,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陆宛悠悠一笑:“你以为呢?”
他没有做声,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我只想在狄戎待的这段日子里,性命无忧。”说完,她看向了大皇子,朱唇轻启,“大皇子以为如何?”
“就这么简单?”大皇子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陆宛轻轻一笑:“大皇子以为,能抱全陆宛真的容易吗?”
“你为什么不选择太子?”到底是出身皇室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别人会没有任何目的去帮你。
陆宛抬起眸子,唇角微微扬起:“大皇子以为,陆宛前几日遇刺是谁的主意?”
“这……”大皇子踌躇了,他不是没有去揣测,而是那个人,他不敢说。
“是狄戎皇帝。”陆宛说出他心里的答案,她静静地注视着大皇子的眼眸,接着道,“大皇子当真以为,太子不知晓吗?他知晓的,他到底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罢了,纵然知道又如何,他不敢忤逆皇帝。”
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对手。
大皇子同忽而烈也是如此。
陆宛这样一说,大皇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要因此抵抗狄戎皇帝,他内心不免又紧张了几分。
他看向陆宛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他明显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这个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女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