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颜有些明白了,纵然自己是机关算尽了,求的却只是帮他。
明明她动了情就输了,只是倔强如她,却还是舍不得真的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宁可这样负隅顽抗,耍一些小手段。
在他心里,她总是蛇蝎心肠,高深莫测,工于心计的,他若这样以为,她做了,又有何妨?
“我如何知晓你日后会提怎样的条件。”皇帝虽是这样说着,语气却软了下来,似乎,此时唯有寻求忽而颜的帮助了,不然,他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陆宛的。
“我答应兄长便是,今后所求兄长之事,不违道义,不损大夏利益,且在兄长能力范围之内。”她仿佛知道皇帝会怎样回答她一样,说得各位从容淡定,继而,她眼眸一动,上前了一步,看着皇帝,“兄长不会是怕我这小女儿使诈吧?兄长向来是一言九鼎的人?小妹一向信得过,莫不是兄长信不过小妹?”
她这样一说,又戳中了皇帝的心事,他的确是信不过忽而颜,他永远都揣测不到,她的肚子里还有什么样的计谋,她会怎么样千方百计地将他圈下去。
“可是而今,兄长有得选吗?”她继续道,眼里多了一分自信。
是的,他的确别无选择。
皇帝看了一眼怀中抱的婴儿,冷冷地督了忽而颜一眼:“愿你不违今日之言。”
在皇帝目光移过去的瞬间,忽而颜的神情中有些黯然,他似乎都不曾问过,她为何会在这里。
他似乎也不曾发现,其实她什么都不想要啊!就是希望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呀!
忽而颜率先走在了前面,她盘腿坐了下来,心中酝酿着方位,从而油然而生一种钦佩之感,举世之下,只怕无人布阵能胜莫轻寒了。
她忽而颜一向自负精通玄学医术,与之相比,却也不过而而。
忽而颜坐了半个时辰后,终是吐出了一口血,她的额头有些汗湿了,额上的碎发搭在额前,脸色苍白,嘴角留下的鲜血也格外猩红。
她捂着胸口起身,对着皇帝微微一笑:“咱们走吧!”
“你……你没事吧?”皇帝略有些踌躇问道。
她摇了摇头,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吞下,轻描淡写般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呢!”
皇帝不疑有他,他也不再多问了,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是一个什么都可以算计好的人,她绝然不会委屈了自己,她不会有什么。
皇帝正是这样深深的相信着,便也没再多问她什么,因是阵法已被忽而颜破开的缘故,这一路走下来便是通行无畅,待真的入了无影谷,皇帝才真心钦佩,莫轻寒能找到这样的一块儿地方。
皇帝到时,陆宛正在苗圃里边儿种花,待寻到动静,她一回头的那一刹那, 却是愣住了。
那人一身白袍,虽染上了不少风尘,却依旧是风华绝代。
他怀里的孩子,咿呀呀的,却让她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旁边的少女,想来就是强行破阵的后遗症了。
陆宛略带嘲讽地看着二人,接着目光落在了忽而颜身上,语气格外的凉薄:“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吗?莫轻寒的阵法我再了解不过,你这样强行破阵就不怕真的丢了性命吗?”
皇帝震惊的看着忽而颜。
“你……”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
他纵然再傻也现在也是明白过来了,忽而颜是一心一意的,拼了性命的帮他。
那决然不是利用了,她是真的。
“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忽而颜扬唇反击。
是啊,有什么区别,明明他是这样对自己了,但是,他有事的时候,她却是比谁都拼命, 她找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借口,最血淋淋的一句不过是,她还在乎他。
“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陆宛,我忽而颜第一个瞧不起你。”忽而颜眼神中带着鄙夷道。
陆宛冷笑一声:“那又和我有什么干系?”
她的话音刚落,莫轻寒从竹屋里掀帘出来,冷冷地扫了皇帝和忽而颜一眼,薄唇轻微扬起:“你倒是有情有义,为了他连我的阵法都敢硬闯。”
莫轻寒虽是看着陆宛,话却是对忽而颜说的。
皇帝心中吃了一惊,她是硬闯的?他只怕,还不了这份情了。
“莫先生阵法高深莫测,小妹自认技不如人,不得见先生,只得硬闯,总不过是烂命一条,也不得要紧的。”忽而颜语气依旧不肯示弱道,她略扬起下巴,继而扭过头去,看也不看莫轻寒。
莫轻寒目光意味深长的在皇帝和忽而颜身上游走,接着,他的目光定格在皇帝身上:“宸兄好福分呀!有胡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
这话他不止是说来气皇帝的,更重要的是,他是说给陆宛听的。
皇帝明知他是话中有话,也不搭理他,只是看着陆宛道:“你真的都不愿意听我一言吗?”
说完他上前了一步。
陆宛后退了一步,冷冷一笑:“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明知我的孩子是被谁害死的,最后那人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你还能被她挟制,皇上真的是重情重义呀?”
是的,他一直都是重情重义,只是对她一人薄情而已。
“孩子……”皇帝低眸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孩子一眼,接着,抬眸看着陆宛,低声道,“我们的孩子没有死。”
他将孩子递给陆宛,陆宛看着婴儿稚嫩地面庞,有些手足无措,她的手抬起来了,却是忍不住在颤抖,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眼眶已经湿润了:“你是说真的?”
皇帝抿唇笑着,点了点头。
陆宛颤颤巍巍地接下,手指轻轻地划过婴儿的脸庞,她做梦都没想到,孩子还活着,真的活着。
“是个女儿,名字我还没有取好,等着你来给他取名字呢!”皇帝语气柔和道。
莫轻寒冷哼了一声:“天澈,你莫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你以为随意抱个孩子,阿宛就会信你了?你那样伤她,而今如何都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