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是册封礼从简罢了!
唐贵妃既是不悦,以此来发泄一番,她陆宛却是怕麻烦,礼数如何,却是全然不在意的。
陆宛微微一笑:“嫔妾谨遵娘娘想法,别无他议。”
“那皇上那边……”唐贵妃踌躇道,陆宛这才明白,唐贵妃还在担心着皇帝不想委屈了自己。
陆宛总也是没太在意,且之前话已经说了,便说道:“嫔妾自己同皇上说,娘娘放心。”
唐贵妃这才满意地点头。
“有些人啊!就是嫉妒旁人弄些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涵贵妃挑了挑眉,咧嘴说道,嘴角隐隐含笑,却说得极为尖酸。
唐贵妃如何听不出她是在说自己,只是她也未点名道姓,若自己辩解什么,那便是对号入座了。
她索性不理会,转而对着易天真道:“珍嫔倒是稀客,许久不见了。”
易天真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她身旁的付妃撞了撞她,这才回过神来,险些摔了被子,待收敛好了神色,这才起身,却是不知唐贵妃说了什么,便歉然一笑:“娘娘见笑了,嫔妾走神了。”
易天真同唐贵妃相识已久,且到底是有皇贵太妃那一层在,她又主动认错了,唐贵妃便也不曾深究。
唐贵妃笑道:“真儿也莫要同姐姐生分了,姐姐是巴不得你常来才是,从前有你,我这朝仪宫也要热闹些。”
易天真微扯唇角:“嫔妾待贵妃姐姐也是这般的,只是,皇贵太妃习惯了嫔妾服侍,这才怠慢了贵妃姐姐。”
陆宛见她如今说话缜密,全然不似初识那般天真懵懂,可不知为何,却是心下一片涩然。
她对自己一片赤诚,自己终究是没能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真儿长大了。”唐贵妃悠悠叹了一声,便示意她坐下。
这皇宫,果然是吃人于无形啊!即便是她,深居贵妃之位,却也忍不住为这个孩子叹息。
这宫里,终究不能永远是个孩子。
“人总是要长大的。”易天真接道,便坐了下去。
赵湄侧眸看了她一眼,便笑道:“珍嫔说起来,也是同我一起进宫的,这一晃,也便是两年有余了,明年,咱们宫里,也该进新人了。”
她这话便说得大殿的人都心中一颤,来年开了春,便又是三年一任的大选了。
旧人未老,红颜如斯,却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又有新人。
孙答应心下也起了凄凉之意,开口说道:“可不是嘛!岁月蹉跎啊!”
涵贵妃眯着眼,拖着腮,也不知她是在想什么,兴许,是想着她初见皇帝的那一年吧!
“罢了罢了!”唐贵妃摆了摆手,“来了新妹妹是好事,这宫里静了许久,也少了许些人,也该添几个新妹妹热闹热闹了。”
说完,唐贵妃也没了几分兴致,揉了揉眉心,略带倦意道:“好了,本宫也乏了,各位妹妹就先回去吧!”
众人便点了点头。
陆宛出去的时候,瞧着易天真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模样,霎时,易天真抬眸看向了她,她略觉心虚地看向了旁处。
若是她服个软,又会怎样?
还是,她觉得,碎了的东西,即便再去粘好,那道裂痕,始终都是在的,到底如何,她也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曾经,她的的确确去拼命挽留过。
“你瞒得我好苦。”赵湄却不知是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语调甚为凄凉道。
她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从不想欺瞒赵湄的,那一日,事出紧急,皇帝突然带她出宫,连她自己都是有些始料未及的。
“我……”她开口想要解释,却是一瞬间哽在了喉间,解释又有什么用,她终究还是负了昔日同赵湄之诺,“我对不住你。”
这五个字,对赵湄犹如灭顶之灾:“你……”
她的音节都是在颤抖着,她后退了几步,笑了起来,眼泪也随之落下。
“阿湄,你可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终究是克制不住我自己啊!”她看着赵湄,踌躇了片刻,终是开口。
赵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继而,背过了身去。
陆宛想再说什么,却觉得,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爱情这个东西,本就不是人可以克制的。
心动了便是劫,怎么样都挣脱不开了。
她也原以为自己可以克制的,可当忽而烈掳走了她,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皇帝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东西,于她是最过于后怕的。
她不过就是想自私一回了。
“奴婢斗胆,娟贵人且好好想想,帝王岂能有一心,即便没有我们娘娘,也有旁的女子。”路白起身说道。
路白向来稳重,只是却过于心疼陆宛,若赵湄真心待陆宛的,应当替她欢喜不是吗?
****本就不由人。
她又如何能以承诺束缚陆宛。
陆宛眼眶一红,呵斥道:“退下。”
自她同路白相识以来,从未对她说过一次重话,此时却是第一次呵斥了她。
路白向来知轻重,也知自己出言不逊了,也没太介怀,便就背过身去,等候陆宛。
“你斥路白作甚,旁人便也罢了!路白你还不知,她可是一心都护着你的。”赵湄忽的回过身道,眼眶红红的,却是嫣然一笑,“原是我不好,路白说得是,不管怎样,我总是盼着你欢喜的,感情之事,终究是勉强不来。”
陆宛点了点头,心下却是愧疚得紧。
赵湄见她这般,便有意哄她开心:“怎么?你这还是巴不得我同你抢皇上还是如何?”
陆宛噗嗤一笑,轻轻推了推她:“你也是惯会取笑我。”
“好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也是许久不曾去你那儿坐坐了,今日就好好的叨扰一下你。”说完,赵湄便拉起路白的手。
涵贵妃看着她俩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笑,摇了摇头。
身边的侍女不解问道:“这宫里难得有这般情谊,娘娘想要的,不也是这样吗?又笑什么。”
涵贵妃又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她道:“这宫里,哪有什么真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