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是莫轻寒说什么,都觉得他是在欲盖弥彰。
皇帝长剑直接出鞘,盯着莫轻寒,一字一句道:“莫轻寒,我敬你能力过人,若问这普天之下,我最服之人是谁,那便非你莫属,只是而今,哪怕我倾举国之力,胜之不武,我也要从你这里夺回阿宛。”
莫轻寒不是鲁莽之人,他见皇帝神情严肃,便知应是陆宛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对陆宛的在意不亚于皇帝,一向镇定的眼中出现了一只焦躁,他看着皇帝,薄唇略微扬起,溢出一丝嘲讽,若是有心感觉,便会发现,那其中还有愤怒:“是你带走的阿宛,而今却来问我要人,天澈,今日你得跟我说清楚了,若是阿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莫轻寒也不会怕你,我无隐楼也不怕同你大夏鱼死网破。”
皇帝知晓莫轻寒不是轻易玩笑之人,此时他语气中强忍着的怒意也不是装出来的。
“当真不是你?”皇帝又问。
莫轻寒却已经挥拳过来:“我不同你抢,你遇见她在先,她的心在你那里,你可知,她的心里为了你承受了多少?若你不能护她周全,我来。”
皇帝伸手去挡,但却一心一意挂念陆宛安危,也无心念战,被莫轻寒掌风击退了好几步,略微定了定心神,这才强用内力稳了下来。
“别打了。”端敬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
皇帝这才意识到,可能自己和莫轻寒的谈话都被端敬听去了。
端敬那样喜欢莫轻寒。
皇帝担忧地看了一眼端敬,却见端敬低着眼眸,看不清她的神色,神情却并无异样。
“这样打下去有意义吗?最要紧的是知晓宛姐姐到底被谁掳走了。”她看着莫轻寒道,接着,视线又看向了皇帝,“兄长,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但我可以代替轻寒向你担保,宛姐姐绝不在轻寒手上。”
皇帝不知道,她所有的信心,都是来自于她太喜欢莫轻寒,喜欢到莫轻寒蹙眉也好,抿唇也好,各种细微的动作都能知晓他的一星半点的想法,喜欢到她早就比了解自己还了解他。
见端敬这样说,皇帝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又理了理思绪,却发现这样大的动静,却不见忽而颜和忽而烈,便问道:“胡氏兄妹呢?”
莫轻寒还没开口,端敬便接道:“我正准备对兄长说的,兄长和宛姐姐前脚刚走,胡氏兄妹就离去了,我心下也是担心他们对兄长和宛姐姐不利,飞鸽传书告知兄长了,兄长没有收到吗?”
皇帝摇了摇头。
他忽的升起一个念头,浑身上下一冷。
忽而烈是个鲁莽之人,但忽而颜却是极善心计的,这样无双的好计谋,忽而颜不是想不出来的。
而赵家……自然是狄戎派来的人。
这样,为何堂堂临安首富嫡女,貌美如花,却嫁了一个脓包知府,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冷气,这其中并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只是,他却不曾发现罢了。
他只当忽而颜数次出手帮他,早已心中消了敌意,却又忽视了,忽而颜不仅是喜欢他的女子,她还是狄戎皇帝最宠信,堪比男儿的公主。
“找他,掘地三尺,我也要找。”皇帝斩钉截铁道。
他早该从忽而烈看陆宛的眼神之中就应该明白的,他对陆宛就不怀好意。
皇帝和莫轻寒一起下令下去,掘地三尺搜寻陆宛。
哪怕他们都知道,不容易找到。
但皇帝却相信,忽而烈不可能一生一世不回狄戎,他也不可能一生一世为了陆宛不露任何踪迹。
若他劫了陆宛在狄戎,那他便率大夏铁骑,不夺陆宛势不归。
皇帝也不敢在金陵多做停留,也不打算回京城,马不停蹄地赶往边境。
莫轻寒便陪同着,莫轻寒跟着,端敬自然是一起。
好在无隐楼信息甚广,没出几日,便发现了忽而烈的踪迹,三人一商量,也不敢耽搁,连夜赶路追着。
皇帝埋怨自己太过于掉以轻心,若不是他以为是莫轻寒劫走了陆宛,又如何能让忽而烈算计成功。
这一番都是微服,所带人马都不多,即便是忽而颜兄妹,也是如此,若是追上了,却也不是没有机会夺回陆宛。
且说陆宛,自从被忽而兄妹掳走之后,便就被以男子装扮,蒙上了双眼,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患了眼疾。
忽而兄妹这样做,无非是忌惮陆宛心智过人,生怕她在路上做标记,让皇帝等人寻了过来,除此之外,二人的身份,却也不曾瞒她。
这几日,二人的脚力都加快了不少,陆宛便琢磨着应当是皇帝发觉追来了。
忽而烈虽是妻妾如云之人,但却对陆宛敬若神邸,从不曾冒犯,说话也是极为恪谨。
“阿宛,是我冒犯你了,阿宛,我不介意你是天澈的嫔妃的,你跟着我吧!我定会为你遣散了所有的姬妾。”忽而烈温柔地说着。
忽而颜心下却也吃惊,自己哥哥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也当真是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子这般柔情,这般小心翼翼。
陆宛不曾搭理他,一言不发。
他早已习惯了,虽觉得无趣,却又不甘心,接着道:“阿宛,你相信吗?我决不会让天澈找到你的,哪怕拼了性命。”
忽而颜捂嘴轻笑,她是从未想到,自己妻妾成群的哥哥愿意为一个女子豁出生命。
忽而烈白了她一眼,忽而颜自然是明白这一眼里各种情绪都有,识趣地收了笑。
陆宛凭声音分辨忽而颜的方向,便道:“胡姑娘既已认他是兄长,那便也是我的义妹,我这做姐姐的,有几句话想同妹妹说,不知可否?”
这是陆宛数日以来第一次开口,胡氏兄妹都欢喜不已,还生怕她憋出什么病来。
忽而烈便识趣地后退了几步。
“妹妹好计谋。”陆宛率先道。
忽而颜也不好奇她是怎么猜到是自己的主意的,只是轻轻一笑,却也不是太在乎地随口问道:“你是如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