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陆宛微微一笑:“皇上又在说笑了。”
皇帝沉默了,坐了下来,凝视了陆宛片刻,这才道:“既然都出宫了,守着那些称呼做甚?”
她轻轻一笑,习惯啊!到底是个难以改变的东西。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陆宛抬眸笑问道。
“阿澈。”皇帝不假思索。
“阿澈……”陆宛低吟一声,也不曾扭捏,点了点头,答道,“也好。”
皇帝显然是听着满意的,一拍手掌道:“好!”
陆宛看了看四周,就她和皇帝两个人,她也不得不佩服皇帝,竟然真敢就这么样微服私访了,身边都不曾多带几个高手。
她挑眉之间,皇帝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轻轻一笑,便道:“我都安排好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乌蓬船渐渐的靠岸了,皇帝牵着陆宛的手下了船,同她相视一笑,便问道:“可想好了,要去哪儿?”
陆宛摇了摇头。
她自来了这个世界,先前是在赵府,后来便是在皇宫,她也不知能去哪儿。
皇帝抿唇一笑,拉着陆宛回了客栈,招呼小二买了一套衣服,便扔给陆宛道:“换上,你这样不方便。”
陆宛挑了挑眉,不明皇帝用意,可她性子从来都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她绕了屏风后,换上了皇帝准备的男装。
“我带你去个地方。”皇帝神秘兮兮道。
倘若陆宛提前知晓,定然不会跟着皇帝的,只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这一说的。
看着那群浓妆艳抹的女子站着吆喝的时候,陆宛就明白了,皇帝是要去青楼。
陆宛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皇帝,意思好像是在说,原来你好这一口。
皇帝心下自然明白,捏了捏她的手,俩人便携手进去了。
皇帝附在陆宛耳边道:“你可莫要小瞧了这青楼,若坊间真有什么消息,青楼可是最广的。”
“若是比起无隐楼呢?”陆宛随口一问。
皇帝一怔,诧异问道:“你如何知晓无隐楼?”
陆宛淡然地轻抿了一口茶,轻轻一笑:“以无隐楼的名气,我若听说了,又有何难的?”
皇帝哑然失笑,是啊!她若听说过,又有何难的。
皇帝不知为何,就像较把劲儿了,他敲了敲桌子,老鸨见他气度不凡,亲自迎了上来。
扑满了脂粉的脸上,挂着谄媚地笑:“两位爷,头一次来吧!”
说着她推了推陆宛:“这位爷可真俊俏,老身可得找几个好姑娘陪陪这位爷。”
陆宛不适的皱了皱眉,皇帝见状,用扇骨敲了敲老鸨的手:“有话好好说,我这位心肝,还是头一次来,你别吓着了她。”
老鸨听到了心肝,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怪异的看了皇帝和陆宛一眼,拿起手绢干咳两声。
“那两位爷需要点什么?我这儿啊!只要给银子,啥都好说。”老鸨衬着腰身,摇着扇子道。
皇帝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们要见你们的花魁。”
说完,皇帝又连续放了两锭下去。
老鸨眼睛开始放光,一把收入袖中,朝身旁的姑娘招了招手。
“带这两位爷去贵宾房,让溶月姑娘过来一趟。”老鸨吩咐道。
接着,又弯下腰,口气恭敬地对皇帝和陆宛道:“这溶月姑娘啊!莫说是这江陵百里之地人人仰慕,就算是京城,也有的是慕名而来的,爷,您看……”
老鸨的伸出手。
皇帝不动声色,扔了她一锭金子,冷冷道:“一柱香,本公子若见不到溶月姑娘,你看着办!”
老鸨展颜一笑:“这位爷哪里话,老身这就亲自替您去请。”
皇帝点了点头。
便牵着陆宛去了贵宾室。
也不知那老鸨用了什么法子,那溶月果然是一柱香的功夫便来了,面上颇有苦涩。
一见皇帝,先是一愣,继而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一般:“妾身见过宸公子。”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陆宛心中一惊,溶月竟和皇帝是相识的。
宸者,王者,果真如此。
只怕那歆儿,还不知皇帝的身份吧!
溶月激动地坐下,替皇帝和陆宛沏了杯茶,只是因为过于激动,而手有些抖。
陆宛瞧着她一身降紫衣衫,下为鹅黄如意百褶裙,发髻挽了一个凌云髻,却是清减,仅是斜插了一只浅紫流苏,眉作远山长,呵手试梅妆。
难为她身在风尘之中,身上除了温婉之外,竟还有一丝洒脱之气。
溶月端起茶杯,眼眸犹有含泪:“昔日同公子金陵一别,竟有两年了,溶月敬公子一杯。”
皇帝摇了摇头:“你客气了,这两年,你替我办了不少事。”
溶月羞涩一笑:“公子繁忙,溶月的命本是公子救的,能为公子效劳是溶月的福分,只是,溶月原以为,是这辈子也见不上公子了。”
她这话虽说得风轻云淡,却是包含了两年的相思。
陆宛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却仿若不曾察觉一般,淡淡询问道:“如今可有什么新消息?”
溶月点了点头,朱唇轻启:“狄戎的三皇子带着狄戎的公主来了,至于是哪一位,妾身尚不清楚。”
说完,她看着陆宛,唇瓣微微张了张,有些踌躇,最终还是道:“这位姑娘是?”
皇帝一笑,溶月能看出陆宛的女子身份,也没什么稀奇的。
皇帝柔和地看了一眼陆宛,牵起她的手道:“这是我的妻子。”
溶月手指一颤,不敢相信道:“公子已经娶妻了?”
皇帝点了点头。
陆宛心下却是一笑,只怕这姑娘,是对皇帝情根深种了,皇帝会不会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宫,陆宛不知道,然而,只怕,溶月不知,皇帝的后宫,女人多着呢!
前朝的大臣,只怕唯恐皇帝缺了女人。
溶月起身,对着陆宛缓缓一礼:“妾身见过夫人,妾身有礼了。”
陆宛忙的扶起她,浅浅一笑:“姑娘不必这般,我……”
她欲言又止,她本想说她不是皇帝的妻子。
可她的的确确是皇帝的嫔妃啊!
陆宛一顿过后,又接着道:“我是他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