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下坚忍,早已猜出了会是这个答案,他也没指望着奇迹发生,但却又是不能不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做手脚要了他女儿的性命。
“可能看出是什么毒?”皇帝问道,接着,又侧眸对刘德昌道,“宣隐卫过来,朕不能让安和没得不明不白。”
安仪早已被吓傻,唐贵妃把她抱在一旁,护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安仪受惊,皇帝到底有些不忍,便对唐贵妃道:“安仪年幼,没免下着她了,你先回去吧!”
唐贵妃忙的谢恩。
莲儿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上去。
皇帝感官敏锐,便说道:“你且陪着你姐姐几日再去贵妃那儿也不迟,贵妃也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
莲儿隐隐含泪,垂眸点了点头。
接着,皇帝又将目光看向了太医:“有什么直言吧!”
“这……这……”太医支支吾吾的,最终还是道,“老臣无能,判断不出。”
陆宛心下诧异,毒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下了,还是堂儿皇之的。
老实说,皇帝待她一向不错,那么,她这样管了这一桩事,也算是还了皇帝的情分吧!
“你身上可有银针?”陆宛问路白。
路白点了点头。
陆宛便附在她耳边轻道:“你看到奶娘身后的那碗东西了吗?去试试。”
路白便听从陆宛的意思过去了。
接着,果然不出陆宛所料,银针黑了。
路白缓缓转过身,将那根银针展现在众人眼前。
“你是如何得知的?”皇帝诧异问道。
路白讪讪一笑:“奴婢岂能有那般聪慧,全是听从我家小主吩咐。”
皇帝将目光落在了陆宛身上,陆宛轻轻一笑,着实算不什么,她也不过是旁观者清而已。
至于那碗不知名的东西,不过是因为奶娘的背影刚好把它遮住了罢了,而她所站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
“这是什么东西?”皇帝端着那碗不知名的东西,转过身,寒森森地看着奶娘。
跪在地上的奶娘瑟瑟发抖,额间不满了冷汗,唇间发白,她颤抖答:“这是御膳房送过来的荷花莲子羮,御膳房说……说怕安和帝姬中暑,特意准备莲子羮祛暑。”
谦嫔含着泪急切问道:“可是这莲子羮有问题?”
路白摇了摇头:“没问题,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说完,路白从那碗里盛出一口,就吃了。
“路白。”陆宛唤了一声,陆宛想制止,她却已经咽下了。
皇帝端起莲子羮,在鼻尖轻嗅,触到众人好奇的眼神,无奈的摇头。
皇帝负手站在栏杆前苦思冥想,究竟是是什么毒,才会让人瞬间毙命,让人无处可查,瞒下了那么多人,能让银针变色,却又探不出毒性。
“这根银针是奴婢自个儿用药水泡过的,不如,劳烦李太医一试。”路白突然道。
皇帝对路白也算是知根知底,点了点头。
李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布包,小心翼翼的从里边抽出一个银针,放在了莲子羹里边,令众人吃惊的是,银针毫无变化。
皇贵太妃也不禁啧啧称奇:“哀家在这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却不曾见过像这样的好手段。”
接着,皇贵太妃的话音一转,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狠厉:“哀家虽不设后宫,但这件事,哀家非亲自出马不可,以慰安和在天之灵。”
皇帝心中一时悲痛万分,但他向来善于克制,便也没表现出几分,他对着皇贵太妃深深一拜:“有劳母妃费心了。”
皇贵太妃疲倦的摆了摆手:“咱们母子之间,怎能在乎这些呢?这事儿来的蹊跷,哀家知晓皇帝心中的人是不好受的,但皇帝是国之根本,也要自个儿保重才是。”
皇帝点了点头。
皇贵太妃揉了揉太阳穴。
皇帝不免也心中颇多感慨,便道:“辛苦母妃了,儿子心中内疚,不敢再劳烦母妃,母妃还是先回宫吧!”
皇贵太妃想着自个儿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也是让皇帝顾忌着,便点了点头。
“那……那哀家就先回永和宫了,哀家晚点便去看皇上。”皇贵太妃有些踌躇说道。
皇帝心中已然已是心潮暗涌,心不在焉的点头,皇贵妃便在易天真的搀扶下离
“恭送母妃。”
“恭送皇贵太妃。”
皇帝看向那个奶娘,阴沉着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奶娘有些紊乱的磕头,颤颤巍巍道:“皇上恕罪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皇上饶了奴婢一命,奴婢甘愿领罚。”
皇帝点了点头,强忍住愠怒道,又重复一遍道:“朕问你叫什么名字。”
奶娘战战兢兢地看了皇帝一眼,哆嗦着回道:“翠兰。”
皇帝肃然道:“说出事情经过,若与你无关,自会饶你一命,若是有半句虚假,那你且等着。”
翠兰颤抖着点头,抚了抚心口,让自己镇定下来:“今日谦嫔娘娘设晏,诸位主子都是兴致颇,如今这天气已经转暑,奴婢忧心着安和帝姬受了热病,便就吩咐着御膳房每日送来一碗莲子羹,今日也不例外,刚好御膳房送来莲子羮,奴婢以为安和帝姬饿了,所以就喂了一点。”
皇帝应了一声:“嗯……接着说。”
翠兰忽的哭了,很是惶恐道:“然后,安和……安和帝姬就……就……就无声无息的……甍了,奇怪的是,她好像没有痛苦,哭都没有哭一声,奴婢听着诸位主子说话,突然就发现安和帝姬……安和帝姬她的……脸色……”
皇帝若有所思看向陆宛,陆宛淡淡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怕这莲子羹掺了一种慢性毒药,且一般的银针试不出来,长久在身体里聚集,待用另一味与之契合,便是瞬间毙命。”
说完之后,陆宛略觉不妥,便补充道:“也尽是臣妾的一点猜测 皇上听听也便罢了……”
“嗯。”苏梓宸若有所思点头,忽然眸光一转,“阿宛向来聪慧,这也相信,你说的定然不会有太大差池。”
语毕,他又指着莲子羹对李太医道:“朕不管你们太医院用什么法子,三天之内,给朕一个答复,这个东西你带走。”
李太医战战兢兢的点头。
皇帝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道:“退下吧!”
接着,他给刘德昌使了一个眼色。
刘德昌便命人将安和的尸体带下去了。
好在谦嫔向来也算是自持,虽是拉着安和的手依依不舍,但却也不曾太闹腾。
谦嫔又是一礼,眼睛红肿很是憔悴道:“还请皇上还一个公道给臣妾,找出害臣妾的安和的凶手。”
皇帝叹了一口气,后宫前朝的斗争永远都是无止息的,只是苦了那孩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皇帝重重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搂住谦嫔:“朕送你回去可好?”
谦嫔顺从地点了点头,头靠在皇帝胸前默默垂泪。
谦嫔永远都知道,以何种姿态对她而言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