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怎么了?”皇帝问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赵湄。
陆宛尴尬地对着赵湄一笑:“姐姐,你来了。”
赵湄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向皇帝行礼。
皇帝待她一向宽厚亲昵,可身上却躺着陆宛,并不方便扶起她。
“起来吧!不必多礼。”皇帝说道,对刘德昌使了一个眼色,刘德昌立刻意会了,扶起了赵湄。
赵湄若无其事般对着皇帝笑了笑:“听说阿宛出了事,臣妾心里难免担心,遂是过来看看。”
皇帝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赵湄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道:“听说皇上禁足唐贵妃了?”
皇帝把唐贵妃禁足了?
陆宛心里吃了一惊,原以为只是斥责一番的,却不想,皇帝竟然将唐贵妃禁足了。
“嗯。”皇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赵湄看了一眼陆宛:“唐贵妃在宫里把持宫务多年,阿宛也是臣妾的妹妹,臣妾也是心疼,只是,皇上这样打了贵妃脸面,难免不妥,只怕前朝也会不依。”
皇帝有些不以为然,皱眉道:“莫非朕做什么,还要由唐山来左右?”
赵湄向来温顺尔雅,顺着皇帝的心意,此番也是讪讪的闭嘴了。
陆宛也知道赵湄说的是事实,便也有些不可置否,她斟酌一番,也道:“臣妾以为……”
只是她刚开口,皇帝便一督,她所有的话便全咽回了肚里。
“都不必多说了,朕意已决。”皇帝坚定道。
赵湄坐到了天色已晚,便说要回去了,陆宛推了推皇帝:“皇上便去送送姐姐吧!”
皇帝也发觉自己似乎冷落了赵湄,点了点头。
待皇帝走后,陆宛这才唤来路白:“你是故意的,对吧!”
路白苦涩一笑:“到底还是瞒不住小主。”
“为什么?”她问。
“奴婢只是希望小主从心走。”路白同样不肯妥协道。
从心走?该如何走?她自己竟也是不知的呢!
她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是的,她宁可做懦夫。
路白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心疼她,默默地替她唤好了药。
唐贵妃这一禁足,后宫嫔妃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涵贵妃那日可是发话了,那便是逼着众人站阵营,而今却是涵贵妃一人独大,众妃倒是省了尴尬,于是,朝仪宫的每日晨昏定省,变成了咸福宫。
涵贵妃对宫中事务到底是有些束手无策,她那样的女子,本就应该是喜风雅之物的,又如何会应付宫中琐事,好在她聪明,做起了甩手掌柜,每日便是把付妃叫到宫中。
付妃性子稳重,也不抱怨什么,态度恭敬,话又不多,涵贵妃本是对她不屑,到后来,倒是有些以礼相待了。
陆宛趴了好几日,这一日,皇贵太妃却来了。
陆宛原以为皇贵太妃遣了袁嬷嬷来看便是给足了她面子,然而,皇贵太妃却是亲自前来了。
陆宛挣扎着欲给皇贵太妃行礼,却被皇贵太妃给拦住了。
皇贵太妃坐在床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啊!”
陆宛淡淡一笑:“都是嫔妾不好,嫔妾自己惹的祸,自然得自己收。”
皇贵太妃却是摇了摇头,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悠长道:“哀家是在这宫里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你以为哀家还不明白吗?只是,你一心向着皇帝是好,却也得保重自个儿啊!”
陆宛没有说话。
皇贵太妃却突然话锋一转,接着道:“你虽受苦了,但唐贵妃也算是吃了苦头了,如今皇上虽是控制了前朝,唐山是敢怒不敢言,但凡事却也得有个度,且唐贵妃到底主持宫务多年,付妃虽撑着不算太乱,却到底是比不得唐贵妃上手的,只怕,底上的人,也免不了为难。”
陆宛瞬间明白了皇贵太妃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嫔妾明白,只是,皇上也有几日不曾来过了,嫔妾也无从提起。”
皇贵太妃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能明白便好,皇帝虽不是哀家亲生的,但哀家却也是视如己出一般,也请你体谅一下哀家这当娘的心。”
陆宛笑着摇了摇头:“嫔妾不委屈,皇贵太妃娘娘放心吧!”
皇贵太妃点了点头,起身替她掖了掖背角,便道:“你还养着身子呢!哀家也不敢耽误了你休息,哀家便回了。”
陆宛点了点头,恭敬在榻上行了一个半礼:“恭送皇贵太妃娘娘。”
皇贵太妃走了一半,忽的顿住步伐,回眸对路白道:“照料好你主子,也莫要凡事都由着她了。”
路白恭敬地点头。
只是陆宛还没来得及和皇帝说,涵贵妃就已经忍不住了,她性子孤傲,喜静,哪里受得了日日有人来她的咸福宫糟蹋她的大好时光,她虽恨唐贵妃,却也忍受不了每日的聒噪。
她索性就直接下令,妃嫔们除非有事向她禀告,便也无需同她请安了。
陆宛总算是可以下床走动了,皇帝听说却不曾来看她,只是让刘德昌送了金创药,陆宛倒没什么,只是路白和阿云背着她却是不由自主地为她担忧。
皇帝来的那天,陆宛差不多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差不多已过了半个月。
紧接着,旨意便传出来了,解了唐贵妃的足。
这一下,宫里便是都明白了,合着慎贵人被贬是因为嘉贵人,连唐贵妃受罚,也是因为嘉贵人。
谁都可以看出陆宛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了。
只是,当事人却看得并不是那么明白,但也许是她明白了,却不愿意去想。
皇帝同陆宛一起用过午膳之后,居高临下般的看着陆宛:“可受到教训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陆宛不吱声。
刘德昌却以为她是心里怨皇帝,便替皇帝解释道:“奴才可要为皇上报不平了,皇上虽一直不来看小主,其实小主宫里的一举一动,皇上却是全部看在眼里呢!”
皇帝似乎是嫌弃刘德昌多嘴一般,瞥了他一眼,刘德昌讪讪地后退了几步。
皇帝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朕的确好些日子没来了,倒不是刘德昌说得那般夸张,只是,朕若天天来,只怕你要置于刀尖浪口,便也只得冷落你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