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紧锁的门打开,一位女军官手捧着衣服站在门口,刚要说话,郑野绕过苏静若冲过去,大掌握住女军官的脖子,咬牙切齿:
“带我去找淳于文仲!”
“唔……”女军官脸瞬间憋得通红,哑着嗓子说:“老指挥官在等你们。”
“很好!”郑野眸光黑如暗夜,扫了眼她手中捧着的衣服,抄起女人的衣服转身时目光滞了下,尴尬的塞进苏静若手里,说话时不敢看苏静若的眼睛,声音也没有之前对女军官的气势,温柔的如阳春三月的暖阳,“先……把衣服穿上吧。”混不自知的商量的口气。
苏静若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衣服,它完好而干净,却刺眸而嘲讽,那是一种无形的羞辱,提醒她此刻的狼狈。
别无选择,暴露在外的身体让她更加羞愧,颤抖的手狠狠的捏着衣角,而眼前的女军官几乎要被提起,脚尖踮着地面,大张着嘴巴哈着气。
苏静若四下看看,身上的味道让她想吐,“带我去浴室。”
男人如钳子般的手瞬间松开,女军官瘫靠在门边,弯腰喘气,手中的衣服被对方抢走,男人背对着两人,将裹在腰间的床单一扔,衣服利落的套在****的身上。
女军官脖颈上是清晰的指痕,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直起腰向后退了步,对苏静若说:“跟我来。”
苏静若走出去,换好衣服的男人也紧跟着出去,几乎寸步不离。
在另一间房间前停下,女军官打开门,“里面有浴室。”
苏静若漠着脸,走进房间,回手关了门,两人被关在门外,她环视一圈,简单的房间,单人床,衣柜,书桌和椅子,床上的被是军绿色的,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典型的军人的房间。
她看到一扇门,走去打开,浴室的陈设也极其简约,将怀中的衣服放在盥洗台上,人直接站在了花洒下,打开水龙头,甚至连水温都没有调,冰冷的水从头到脚的冲刷,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昂起头,任由着冷水的倾洒在脸上,她想冷却意识,或者说盼着是个梦,醒了,一切都变成了梦境。
可越是冷,越在提醒她,真实、残酷。
站在门口的两人静默不语,有了刚才的插曲,女军官远离男人,站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她偶尔注意他一眼,男人就靠着墙壁,双手插着袋,头微垂,视线盯着一处虚无,与刚才那个怒火中烧的暴躁狂相比,此刻的他安静而忧郁,两者之间气质的反差太大,太强烈。
二十分钟后,苏静若出现在两人面前,她露在外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男人看了眼,急忙移开,他知道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想洗去身上的痕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带她安全离开这里,其他的,眼睛狠狠一眯,我们来日方长!
随着女军官乘坐电梯来到地下负3层,沿着狭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女军官敲敲门,隔着门板传来熟悉的应门声,低沉而浑厚,这人的声音,恐怕苏静若一辈子都忘不了。
女军官打开门,苏静若擦着她的肩膀走进,错身而过时她顺走了她一件东西,她的动作女军官没察觉,身后的男人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他收回眼,沉默不语。
房间不算大,毕竟是地下建筑,空间有限,只考虑功能性,而非装饰性,一张简单的木桌后,淳于文仲坦然自若的靠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一个通讯员,看他的军衔职位不低。
见到两人后他嘴角清浅勾起,笑容意味深长,苏静若扣紧后槽牙,手发狠的攥了攥。
“想好了吗?”淳于文仲开口问。
苏静若深吸口气,抬起眼睑,冷声问:“想好什么?”
她的明知故问在淳于文仲眼中幼稚而可笑,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握着手杖,指腹在龙纹上摩挲,好整以暇的说:“现在可以离开昊了吗?”
……
苏静若看着淳于文仲,静默不语,只有冰冷的眸光与对方暗中较量。
她看着他的脸,打量他,审时度势的如即将捕食的豹子,一头充满煞气的母豹子。
“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离开他?”不答反问,气势如虹,对面的淳于文仲蹙了下眉,显然这不是他预想的答案,或者说,他出乎意料她的反应,通常情况下,女人发生这种事情会痛不欲生,或是羞愧见人,他本等着她泪流满面的出现在他面前,或是直接精神崩溃,可她给人的印象却是平静如常,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淳于文仲未如愿看到设想的局面,不免失望,可表面上看却镇定而沉着,他不屑的口气说:“你的意思是不离开昊?”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水眸瞬间猩红,如着了一团火,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燃尽,向前一步,“亦琛是我老公,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丈夫?”
“为什么?”轻蔑的眼神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在后一步的男人身上,“不明显吗?”下巴朝对方一指,“他是昊的朋友,你与他的朋友有染,这理由还不足够?”
苏静若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自愿的!”
“这重要吗?”淳于文仲哼笑,看她的眼神如看一个淫-荡低贱的女人,“你们发生关系了,这就是事实!”
‘啪——’苏静若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虎口疼,手掌也麻了,可她现在最疼的是心。
“事实?”她咬牙切齿的嚼着这俩字,手摸向身后的同时,一步外的人也迅速动作,两人同时行动,一个控制住通讯员,一个用枪口指着淳于文仲。
通讯员刚要大声呼救,便被一下解决了,人瘫软倒在地上,对付这样的,他一个人可以对付十个不成问题。
她声色俱厉斥道:“事实是什么,是你这个做长辈的,设计陷害自己的孙媳妇与他人有染,不顾两人意愿,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你这罪,深重而龌蹉!”
面对苏静若的控诉,淳于文仲不以为然,他就是要她自愿离开,只要她离开了昊,其他的都不重要,什么罪他都可以背。
“再龌龊也没你刚刚做的事龌龊,睡了丈夫朋友的滋味,你觉得昊心里会作何感受?”
不提苏亦琛还好,提起他苏静若心如刀割,如咽下一枚苦胆。
她握着枪的手紧了紧,而被枪指着的人目光淡淡,深沉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慌乱,一脸淡然的昂起头,看着那把寒洞洞的枪口慢慢靠近,这辈子他就没畏惧过这东西,他可以闭着眼组装任何一把枪,他可以打赌,这辈子摸过的枪比她用过的笔还多,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会被她吓到?真是可笑!
况且,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昊生性孤傲,骨子里就有一颗高贵傲气的心,在家族中,最像他的恐怕就是昊了,所以,他肯定,昊知道这件事后,绝对不会再与这个女人来往了。断了她的关系,昊也会安心了,未来的局势也就得到控制。
淳于文仲感概,昊该回归正途了。
他心目中的正途,护兄长政权,捍国家安全,报父母深仇,统精锐部队,做一个如他般的指挥官。
“这事错不在我!就算是负责,那个罪责难逃的人是你!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离开他!”苏静若发誓般的说,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清晰、笃定,“他爱我才会娶我,所以别妄想用这些搬不上台面的龌龊伎俩拆散我们!也正因他爱我,亦琛才不会在意这些!”说到最后时,她气息都要用尽了,心疼的快窒息。
“不在意?呵……”轻蔑的笑,“你这么确定吗?”
女人黑眸锐利如芒,一个字回:“对!”
“倘若在意呢?”淳于文仲反问,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你会立刻离开昊吗?不纠缠,不厚着脸皮去求他宽恕?”
站在淳于文仲身后的人攥紧拳头,骨节之间发出恐怖的咯吱声,他愤怒的火焰快要烧掉理智了,他不出手不代表他不愤怒,或是不敢,而是他知道那女人的性子,她吃的亏,要自己讨回来。
所以,她顺枪时,他帮她遮挡视线,她抽枪时,他帮她解决障碍,就算是她接下来开枪,他也会用命去拼了,护她周全。只要是她想的,他就帮她做。
他就喜欢看她撒野!野马一般的女人,野性难驯,不屈不卑。
“可以!”她肯定道,“亦琛若是嫌弃,我绝不纠缠!”
“好!希望你记得你说的话!”
“他若不嫌弃我,你们要彻底离开我和亦琛的生活,不能来打搅!你能做到吗?”苏静若后发制人,谈条件对一个商人来说信手拈来,而现在她就是要淳于文仲一句话,一句可以彻底离开两人生活的话。
“你好像并不十分了解他。”淳于文仲缓缓向后靠。
“不了解他的人是你!”苏静若轻描淡写的回,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自信,这份自信让坐在对面的淳于文仲心里恼怒,是什么让她如此自信,他教养的孙子绝对不会背叛这个国家,背叛他。
“昊离开你,才是真正的他!你对于昊来说,就是个绊脚石!”淳于文仲赤裸裸的揭示她存在的不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