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那两人身影渐渐远去,穆卫东的视线仍旧保持不变,深邃黝黑的瞳底森寒。
“穆律师……”直到蒋雅希叫了三遍,身边的人才仿佛回神般将视线转过来,穆卫东抬手揉了揉眼眶,疲乏的说:“怎么了?”
蒋雅希有些无措,在他面前她永远没有了自信,他永远是那个让她需要仰望的男人。复又想起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外貌条件,又仰头自信的笑。
“我想邀请你来当我的节目嘉宾,你最近有空吗?”
“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接着他也不再看她脸上错愕难堪以及失落表情,转身离开。
散场的时间快十点钟了,****拒绝了顾向阳的相送,独自打车回到住处。
下车后才发现小区门前同样的停下辆车,车门打开,一个清瘦英俊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她眼前,****心间一阵滞涩。
她直接忽略掉那道落寞身影,径直向前。
“****。”随着一声低唤,去路被来人挡住,他的眼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压抑与痛苦。
“你要干嘛?”****停下脚步,双手抱臂,这是防卫的姿势。
穆卫东的心一阵抽疼,痉挛一般的无法呼吸,十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她,想着见到她,他应该怎么说,他应该做什么。
他的脑海中构思过一百遍的台词,情节,但可惜生活不可以导演,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如果可以像古代负荆请罪就好了。
“你真的要这样装着不认识我吗?”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想要捶自己。
“呵,你别这么自以为是,你是谁我一定要记得你吗?”她的口气很轻描淡写,夹着讽刺与嘲笑。
她额前的秀发散落下来,他犹豫的伸手想要帮她拂去,却被她反射的一偏头,穆卫东的手尴尬的落在半空中,他半摊开的手慢慢收紧接着缓缓垂下。
****别开眼,刻意不去看这一刻他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哀伤让她的心连呼吸似乎都不能舒畅起来。
长久的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其实也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的时间,但却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那么长。
她移动了几下呆木的双腿,仰头将额前的发丝一缕别到脑后,“如果没什么事我走了。”
没有回答,静谧的夜晚,此刻两人之间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手臂却被人拦住,她忍住眼底那股酸涩甩开,却徒劳无用,后者显然是用了大力,他执拗的不想要放手,贪恋着那触手可及、无数深夜留恋的熟悉感觉。
她回头,不忍直视他眼底的伤痛,可随即一想,现在他这样算什么?简直是荒唐的可笑。
“生日快乐。”
良久,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的说出口,他的手脱离她的手臂,无力垂落。
她扬眉,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回头,在月光下,显得寂寥苍茫。
“生日?呵,你忘了吗?十年前,你给了我那么难忘的生日礼物,我都忘了给你道声谢呢?”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说着世上最残忍的话,他无力的踉跄几步,后退。她终究还是不能原谅他吗?
清晰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黑暗处渐渐听不到动静,穆卫东落寞的转身,即使十年过去,在****的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少年一般。
在法庭上,他能不做思考滔滔不绝,反应敏捷,可是面对她,他永远不知如何开口,内心酸涩,反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深夜,漆黑的房间,不算大的单人公寓。
****抱着肚子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最终还是被折磨的起身,胃里翻江倒海的,她起身,脸色有些苍白的闯进卫生间。
阵阵干呕声传来,从卫生间出来,她倒了杯热水,胃疼许久缓和了些。
胃病已经许久不曾发作,今天竟然会折磨的她翻来覆去。复又想起许多年前似乎总是有一个少年,每天不厌其烦的监督着自己吃早餐,胃病究竟是多久犯的呢?似乎是自己在美国的时候,每天不出门,不吃饭,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自己还是又在贪恋那熟悉的温暖。
一个简单的淋浴,潺潺的热水氤氲着她的视线,眼里一片模糊,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即使是热水,但****仍旧觉得身体冰冷的过分,眼里一片酸涩弥漫,无边无际的扩散开来。
许久,压抑的、低喘的抽泣声隐匿传来混合着淅沥的水声被遮掩着。
若是在十年前,要问汤家,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给几分面子,树倒猢狲散,即使再家大业大终究是抵不过人情冷暖。
十年前,企业帝国汤氏掌权人汤桢因涉嫌贩毒、走私、败坏社会法纪等原因接受调查,最终被判无期徒刑,剥除政治权利终身,家产已被充公。
汤桢被抓同天,汤桢唯一的亲生女儿不知所踪,汤家豪宅充公,后被重新翻修为此地的一处商业住房小区。
****所负责的工作也基本走上了正规,老板顾向阳也很体恤的调来一批其他项目的销售精英。
****提着包穿过职场,径直向办公室走去,路过的人不时向她问好。
“汤经理早。”
她微笑着点头示意,招手。
“通知几个班的班长三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开会。”
接着一片兵荒马乱。
****似笑非笑的靠立在办公桌前,手里轻佻的翻着报表,语气轻柔。
“这几天的数据我看了一下,都已经上线一周,录音还是磕磕巴巴,业务知识不熟悉。”
对面的几个人低着头,但显然的不将这个看着美丽迷人的女人放在眼里,五个班长,就只有一个男人。
“我们以前都没接触过这个,国内目前还没有这样的项目,这样也正常嘛。”
一个小小的嘟嘴声,****扶额,“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