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了!”
一声粗犷嘹亮的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随着一声声急促的脚步,部落已然集结了十多名健壮的汉子。他们个个身披兽皮,手持猎叉,身背大弓,腰间还挂着数把各种功用的小刀,整装待发。他们显然是这十几户人家的顶梁柱。
“此次狩猎是一年之中最为关键的一次,能否平安过冬,就看我们了!”
说话的是一位手持三尺骨杖的六旬老者,名为林泰。正是男孩的阿公。他是丁堋部落族长,唯一一名拥有粗布麻衣之人,也是一名极有经验的老猎人。他早年丧偶,膝下无子,但在这个部落,此人威望极高。年轻一辈无不对他恭敬、崇拜。
这点,并非仅仅因为他是族长,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名强者!
在其年轻时,曾徒手杀死一只千斤猛虎!多次率领部民们保卫部落,击退匪患。更有一次,在保卫丁堋之战中,林泰以一己之力击杀悍匪百人,震慑四方!即便是在千里之外的大型部落之人,也略有耳闻。从此,丁堋部落再无外来者入侵。
望着眼前这位白发齐肩,编着很多小辫,但双目却是颇有神韵的老者,年轻猎人的心中充满了崇拜。
“阿妈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不用担心。”
“小翠,好好照顾咱儿子,等着我回来。”
“行了,行了,你就放心吧,有族长在,出不了事。”
“爹爹,爹爹,佟儿舍不得你走。”
……
浓浓的离愁之意,充满不舍。
这是当地部落的一种习俗,或是期盼自己的亲人平安归来,或是永远地挥别。因为打猎的族人们往往会遇到强大的猛兽,万一不幸身死,怕是连最后的道别都来不及了。
“阿公,带上森儿吧!”
应声望去,只见这名少年约莫十一二岁光景,稚嫩的脸上散出一股红晕。他眼中充满期待,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坚韧。
虽说年纪尚小,但由于猎户出身,体格却是健壮。那简陋的兽皮根本无法遮住略微黝黑的肌群。他便是昔日在丁堋山顶打坐的男孩,林森。这也是他在度过了七年短暂的童年时光中,首次提出跟随猎队的请求。
“林森,不要胡闹!这次狩猎不比以往,我们这一去便数月,更是要深入獠口猎区,不仅危险,而且路途艰险,我们无暇顾及你的安危!”
说话之人,是一个约四旬左右的男子,他的威望仅次于林泰,是公认下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其身子魁梧,似充满了惊人的爆炸力,脖子上的骨圈赫然是由九个手指粗细的牙齿组成,可以看出这九颗兽齿的不凡,更象征着此人一生的战绩!
此时他正严厉地瞪着男孩。
“放心,佟赫大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对于此人,林森也是极为崇拜的,在他们眼中,佟赫是一名无所不能的猎手,自己的一身狩猎本事几乎都是他传授的,可以说佟赫是年轻一辈猎人们的师傅。
“他要来,那便带上吧,也是时候历练历练了……”林泰转身,慈祥地看了一眼林森后,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佟赫听闻此话立刻躬身称是,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往林中进发。
“我就知道阿公会同意的。”林森欣喜地跑到林泰跟前,兴奋道。
阿公并未说话,而且平静地往前走着。许是见到阿公严肃的脸颊,林森知趣地在身后默默跟随。
一路无话。
半个时辰之后,猎人们进入了森林之中。此时,鸟兽嘶鸣,风啸水湍之声依稀可闻。
虽说不是第一次狩猎,但每每进入森林,林森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森林之中有某种熟悉的事物呼唤着自己,越是往深,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佟赫,收网!”进入林中,阿公首先吩咐道。
林森知晓,阿公所说的收网,便是搜寻这附近的陷阱,夹套等捕猎工具,这是除了自身携带的干粮之外,以获得的猎物让此行狩猎的食物更加充足。
不久,果然见佟赫等人提着一个满满的麻袋回来了。
“族长,此次收获不小,我们此次狩猎提供食物就充足了!”佟赫憨厚笑道。
阿公点点头,没有说话,却是转而望向林森,平静道:“森儿,接下来你便要走出这森林的边缘猎区了,出了这个猎区,你就真正长大了,还记得阿公经常跟你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遇事不要莽撞,要冷静,果断,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一名猎人!”
“嗯……你可不要让阿公失望啊!”林泰一改严肃,微微笑道。
“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林森神色坚定。心中却是有个疑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阿公跟平常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同,却又想不出来。
出了森林边缘,这对猎人们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披荆斩棘往森里深处艰难而行。
林森在这个队伍之中年龄最小,在数个时辰的行程中却并没有半句怨言,一改之前的游玩心态,默默地跟随队伍前进。
对于一切新鲜事物,林森并不留恋,他很清楚,越是往深处越危险。眼前所见,这或许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吧!
虽说如此,但他毕竟还小,对于时而出现的一些小动物,林森拔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小刀,内心充满了渴望,只是没有阿公的允许,他只能干瞪眼,甚是不解。
“不要被一些零散猎物吸引,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獠口,只有在那里才是我们的猎场!”阿公的话犹如一泼冷水,瞬间打消了林森中途捕猎的念头。
傍晚,猎人们终于翻过了这块山头,进入一片森林盆地。此地就如阿公他们口中所说的獠口一样,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座大山形成的盆地外相隔数里的石山,犹如猛兽张开森森巨口,露出的两颗百丈大小的骇人獠牙。
对于獠口这个猎区,林森自小便有所耳闻。他常常听族中老人们诉说着獠口的故事。
传说这獠口本是一头天上下凡的凶兽,不知犯了什么罪被神通广大的仙人封印于此。
此兽巨凶,心有不甘,却不能冲破封印,欲以獠牙噬天,便化作山石,悠悠岁月,依然不能磨灭凶兽本性。
虽然只是传说,但年龄尚小的林森自小就极为相信。他常常在想,这獠口是一头怎么样的凶兽,竟然不畏天地,不惧仙神,历经了无尽的岁月,依然以獠牙为械,与天抗衡!
当然,在他内心深处,更加敬畏的却是那封印了獠口的仙人,他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自己也要成为一名法力无边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