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北川的话,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每天放学之后都有空的,实在不行的话,晚上也行。到时候我来给他们讲课,就是我的成绩也不太好,不一定能讲好。”
“没关系的,你肯定行了,你是初中生,比我强多了。”季北川很开心地说,随即看着我道:“放学之后你还要吃饭,时间太急了,要不就晚上吧,就是可能要开灯,会浪费一些电。”
这里是镇子,很多人家都拉了电线,孤儿院也不例外,但是平时他们更多的时候还是点煤油灯,因为电费比较贵。
我说行,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放学吃完饭就来。
她很开心,连连点头谢我,而我也因此突然自己似乎变得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总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好孩子了。
由于谈得比较开心,我又把那苹果提了下来,塞到她手里道:“这个你先拿着,要记录的话,你帮我记录一下就行了。”
“不行的,我们记录的时候,都要捐款的人亲自在旁边看着才行的,要不你跟我进来吧,看着我记录下来,然后再走吧,你赶时间吗?”季北川看着我问道。
“不敢时间,那我跟你进去吧。”当下我跟着她进了孤儿院,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而且是晚上,感觉这里黑漆漆的,有些阴凉。
进了房间,胡大爷正在灯下拿着刨子刨木板,胡奶奶戴着老花镜在做针线,床上的孩子已经哄睡了,气氛很温馨。
见到我进来,两位老人对我笑了笑,我和他们打了招呼。
季北川从柜子里取了一个很破旧,但是很整齐的本子出来,找了一只黑色的钢笔,翻开最后一页,在上面郑重地记下:1990年11月3日,刘一手捐赠一袋子苹果,数量:十个。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看她如此郑重,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也很难堪,才这么点东西,人家还给记下了,心里不太好过。
记好了之后,季北川一个苹果都没拿,小心地把本子和苹果在柜子里放好,这才和胡大爷他们招呼了一下,把我以后来给孩子们上课的事情说了,胡大爷和胡奶奶听了,连连点头,说我是好娃,让我好好教孩子识字,以后他们出息了,会报答我的。
我的脸没来由就红了,连连点头,然后起身准备走,季北川想了一下,说反正已经来了,顺道去看一下他们的教室吧,正好还有两个应用题不会解,让我帮忙解一下。
我想了一下,觉得横竖没有什么事情,就和她一起往后排走,然后进了一个房间中。
进去一看,发现房间里摆了很多小板凳,那些板凳歪歪扭扭的,大小不一,每个小孩子抱着一个板凳,拿着铅笔和纸,趴在凳子上费力地写着什么。
房间前面,靠墙的地方,用木架子支起了一块四四方方,边长大约一米的黑板,走进看了一下,发现那其实不是正宗的黑板,只是一块泡桐的薄木板,两面都用墨水涂黑了,这样大约也就大约看起来像个黑板了。
“这些板凳和黑板,都是爷爷做的,因为孩子年纪都不一样,就大小各做了一些,木头都是平时做木匠活剩下来的费脚料,不太好看。”季北川看着我,有些害羞地说道。
“没事,很好,很好,”我连忙点头道。
“阿姐,他是谁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目测不到三岁,满脸好奇地看着我们问道。
“我知道,他是好人,那天在玉米地里,他救了阿姐,”一个六七岁大,皮肤黑黑,一只手臂有些畸形的男孩子说道。
那孩子一提醒,那天一起去玉米地里的孩子们都想起来了,各自说我是好人啊什么的。
季北川面含微笑,走到前面拍拍手道:“大家不要吵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学里的大哥哥,他真的是好人,答应来给咱们上课。以后大家要好好跟着大哥哥学习,大哥哥叫刘一手,以后咱们都要叫刘老师,要讲规矩,知道么?”
“刘老师好——”孩子们都乖巧地对着我喊道。
我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走到季北川旁边道:“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还是别叫老师了,我自己学习成绩也不好。”
季北川掩嘴笑了一下道:“那怎么行?这样才方便说话嘛,对啦,你看,这两道题,我也不太会,你能帮我给他们讲讲么?”
季北川说话间,取过一个小学习题册,翻开一页,指了指上面的两道题目。
我大约看了一下,虽然不能一下子算出答案,但是也大约知道怎么解了,当下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把解题过程写了下来,然后从第一步开始给孩子们讲,他们都听得很认真,几个小的肯定是听不懂的,但是几个大孩子都说听懂了。
我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季北川也说我讲得很好,还让大家鼓掌,搞得我很羞涩,不过心态也平和下来,接着继续讲第二题,讲完之后,给几个大孩子布置了两道同类型的题目当作业,这才在季北川的陪同下走出来。
到了门口,季北川还一直点头谢我,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穿的衣服很少,担心她着凉,就让她赶紧回去吧,她点了点头,看了看我,这才回去了,顺带把孤儿院的大门也关上了。
我看着她关上门,这才推着车子一路往学校走,心里翻江倒海的,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开心,总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活得很罪过,浪费了时间,浪费了资源,连生命都浪费了。
当时就打定决心,今后绝对不能再这么没出息,要争气,要争气!
回到宿舍里,还没来及洗漱,高亮他们就找来了。
“喂喂,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这都九点钟了,我们还以为你怕了他们,故意躲起来,不敢来了呢。”高亮这会子唯恐天下不乱,似乎很想要打一架立威。
我看着他很反感,但是想了一下,觉得今晚的点子还是要去一下才行,虽然我现在的心态和他们不一样了,但是毕竟这次的事情我也有份,我若是不去的话,以后仇成他们保准骑在我头上拉屎。高亮想立威,我更想。和仇成那些人讲道理是不行的,要把他们打怕了才可以,起码要打到他们不敢轻易惹你才行。
当下,听到高亮的话,我冷笑了一声,从他手里把钢管接过来,往墙角一丢道:“我还没那么怂包,你先去忙吧,我洗漱下,睡一会,养足精神先,你到时间来叫我就行了。”
高亮点点头,径自去了。
这边我脱了衣服,去水房打水洗漱了一下,然后躺到床上,闭目养神,胡思乱想一些事情,不多时居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长额时间,直到我突然觉得胸口一片冰冷,针扎一般疼,然后猛然醒了过来,伸手在胸口一摸,才发现那桃木铃冷得冰一般,而且还湿漉漉的。
这个状况让我心里一动,猛然想起来之前在大坝上遇到的事情,不自觉就想着,莫非是这桃木铃真的有吸收阴气的能力,然后它把我撞到那个脏气给吸收了,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那现在我还要不要继续戴着它呢?这感觉怪凉的,冻得我胸口都疼了,感觉继续戴着不是太好。
当下我正要把那桃木铃摘下来,结果就这个当口,高亮来敲门了,喊我赶紧穿衣服。
我皱了皱眉头,把桃木铃先继续戴着,翻身跳下床,把衣服穿上了,尔后提起钢管跟着高亮一起往外走。
外面,三胖子和张北京都在那边等着了,他们显然都没有睡觉。
当下四个人会合了,把钢管都藏在腋下,顺着身体竖着放,不让看门的老师看见,然后各自端了一个脸盆,说是出去打水,一蹭一蹭地出了宿舍门,出去之后,直接把盆往墙边一摞,接着就提起钢管,向校门口冲去了。
仇成那些人距离学校比较近,都不住校的,也不知道他们叫了多少人,总之应该不会少,我们就四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他们。
今天晚上的月亮也很好,白白的半月挂在天上,照得大地一片银灰,人的影子印在地上,清晰可见。
由于已经是午夜了,外面的气温有点低,一阵凉风吹来,感觉脖子上嗖嗖的,很不好受。
我们到了大门口,从大门上翻了出去,然后沿着门口的小路一路往东走,之后来到了东墙外的那条黑水沟上的小桥上,左右看了下,发现那黑水沟一边是我们学校的院墙,另外一边都是密匝匝的玉米地,南北得有一两百米长,也不知道仇成那些混蛋在哪里,无奈之下,只能过了桥,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玉米另外一边的一条小路上,这才一起往北头走,估计仇成他们就在这条路上,找一找应该就可以找到。
结果,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我们沿着小路走到了玉米地的另外一头都没有看到一个鬼影。
到了这个时候,高亮四下瞅了瞅,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哈哈,那****的怕了,没敢来,草,以为他多大胆呢!”
结果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听到四周的玉米地里一阵哗哗响,随即冲出来四五个人,手里都是舞着棍棒,直接二话不说,照着我们头上就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