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沉在迷雾中的少女,又像舞动的轻纱。
森林的泥地因为早上阳光的沐浴,很快就变得干燥,湿气慢慢褪去。
一天了,乔尔岚也没有醒过来。没有伤痕,没有中毒,没有任何问题。
陆嘉年查找了所有的医疗程序,也没有发现她身体出了什么事。但是她依然不见醒来的迹象。他毕竟不是医疗型机械人,无法更加准确地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揉揉剧烈跳动的太阳穴,其实是他自己的躯体发热了,但因为类人协议,直接表现为人类疲劳的症状。
这是乔尔岚的父亲乔博士给他强行植入的协议,永远无法违背。目的是让他更加真切的了解人类的痛苦,以便更好的照顾他的女儿。
这就是人类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身体?呵。
陆嘉年抱起昏迷中的乔尔岚,往前走去。试图找到前方的出口。
不管她醒不醒来,现在这里都不安全了。逗留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再不离开,也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阳光似乎更加猛烈了,不似刚才微微的暖意,热得让人汗流浃背,陆嘉年大口喘着、呼出热气。他的身体技能虽然很好,但也快要禁不住这里严酷而诡异的环境了。
气温时冷时热,空气也是时常干燥旱热时常湿气缭绕永远准时地交替。
再加上自己的核芯一直替她做最基本的医疗救护……
陆嘉年低头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孩,眉头几皱。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让自己的主人陷入不妙可不是一个称职的机械人应该做的事。
树林中,透着寂静,他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亮得有些刺眼。晚来的风拂过几层叠在一起的树叶,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
给她灌了几口水,又替她擦了擦她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
这件衣服已经开始破损了。果然,材质再怎么先进,也耐不住第三星球这个炼狱场呐。
这可是全宇宙最可怕的第三星球,人类的地狱——死亡之地。
陆嘉年公主抱的抱着乔尔岚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感知到了一丝不同的跳动。
这是,生命的跳动。
而且是,很危险的生命。
将抱着的姿势换成单手环抱,空出最灵活、最有力量的右手。
不制造一丝响动。
稀稀唰唰的树叶声沙沙。
几秒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会儿又不动了。
定定的等了一会,藏在暗处的生物似乎要和他较量谁更有耐心,没有动静得好像根本不存在。
毕竟不是高等智慧生物,没过三分钟,就耐不住了……
……
这里是第三星球雇佣军基地。
第二武器制造基地。坐落于圣河岸边的基地。
圣河基地是雇佣军制造大规模杀伤力武器的基地。这里有两万常驻雇佣军,大部分都是一些刚刚加入没多久,被扔来历练的“新鲜血液”。是第三星球五个雇佣军基地中军人最多的基地。
隔岸就是帝国军队的基地。两军对垒,谁也不让谁。
但是常年镇守在这里的军人早已身经百战,风雨不惧。
距离圣河基地两千里外的绿坡地上。坡地的坡度有些像乌龟的拱起的坡度,不是很抖,看起来很自然。
有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男子迎着风站在坡地上,身后一个上将,一个中将。
等级分明,依次而立。
“他们到哪里了?”白色衬衫的男子语气中带着一点笑意,目光却不知穿向何处。
“进了……”那名上将眉高颌宽,看起来十分不好惹,面对这名男子却吞吞吐吐起来。
“嗯?”带上了一点不耐烦,不过不难听出来。
“茫域、他们进了茫域。先生我……”他不敢说什么请求饶恕的话,两腿一弯,单膝跪下。
“茫域么……”低头喃喃。
他闪电般的转身,一脚踢倒了那名军人,这个铁血的雇佣军人立刻痛得身体倾向一边,但他不敢躺在地上,忍者剧痛恢复了姿势。
那名中将也不敢扶他,从一开始他就畏于白衬衫男子的气势不敢说话,早就随着上将一齐单膝跪地。忍者颤抖的身体,头抬也不敢抬。
谁不知先生的手段狠厉!只是一脚都算轻的。
“我不是明令不准他们靠近茫域吗?呵、告诉我,嗯?是我的话不管用是吗?嗯?”一连两个问句,深藏着他的怒气。
两人皆是垂头不语。
军人不需要理由!没有完成任务就应该接受惩罚。
“如此,你们也就去吧。记住:找到他们,带他们出来。”
“安全的带他们出来。”
说完了他的要求之后,顺着坡地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两名军人具是苦笑两声,才缓缓站起来。
“上将……”年纪稍显年轻的中将刚要开口问,就被打断了。
“行了,先回基地吧。”上将有些吃力的看着胸口:这一脚,都快把自己的心脏踢碎了。
又苦笑两声。
中将点点头。作为上将的直系下属,很多时候他都不会反驳他的决定。
就像来这里之前,明知道会受惩罚。
……
单手干掉刚才突然出现袭击自己的大尨虎后,陆嘉年将乔尔岚靠在树干上,自己一边扶着她,一边调整自己的各项身体机能。脑袋也不停歇的高速转动。
大尨虎——一种生物性战斗生物,成功的将老虎和尨兽的基因融合,擅长战斗,武力值可以对比六个青年期的健壮人类男人。
他低眼看着自己被抓得血肉模糊的左手,感受着由于用力量超出自己身体机能承受范围的右手的隐隐颤抖,不禁诧然一笑,他的目光看向被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女孩:一直沉睡着,死寂得仿佛永远也不会醒过来的女孩。她到底值不值得?自己这样拼命。
柔和却耀眼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陆嘉年的视线,虽然他能感觉到怀里这个脆弱的生命存在,却他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线条。忍不住伸手真实得靠近这样热烫的生命。脆弱却幸运的生命。
幸运?也许吧,我的小姐。
愿您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