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不是说要教身边的姑娘一些针线上的工夫吗?怎么,难道不需要?”
黛玉先是一诧,刚刚不过是为了替他们解围才说的话,但是转念一想像高母这样的人一定是言出必行而且不愿意欠人人情,所以黛玉并没有推迟:“是,还要劳烦高大娘。不过我们正准备下月进京,这会子怕是没有闲工夫,不如我给士奇哥哥留下联系方式,等哪一日大娘和士奇哥哥上京时可以方便寻我们。”
高母不过略一沉思,便道:“既如此,我们便随小姐走一趟京城,实不相瞒,如今这里也住不得了,我们也需要一个安身之所,小姐放心,我们会跟在小姐后边,到了京城我再教姑娘们手艺。”
黛玉闻言也不多说,她知道像高月这样清高的人是断断不会跟林家一起出发的,只得吩咐人暗中好好照看了。
黛玉见天色已晚,和高士奇约好出发前一天叫竹萱来通知他们便带着竹萱匆匆回林府去了。
将近三个月的忙碌,终于是打发好了上京所需的所有东西,因为实在是东西繁多,林如海准备走水路,日子定在三天后的一个早晨。
黛玉早早叫竹萱通知了高士奇,也和林如海说了高家母女的情况,林如海也答应了路上互照应高氏母子。
现在是九月天气,走水路从扬州到京城怕是也快要过年了,到时必是一番忙乱,这样贸贸然的叫上高家母子上京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现在高家的情况也是不容多想,林家在,知府杨有德的夫人还忌讳三分,但是林家一走,怕是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高家母子,那时只怕凶多吉少。但是这样跟着林家长途跋涉上京也不是办法,先不说身体吃不吃得消,单是银钱怕是高家母子就无法解决。
此时一家人正兴致勃勃的看江上的精致呢,唯有黛玉一脸忧愁的托腮坐着发呆,她正在为高家母子担心呢,虽然说是母子俩此时正坐在一辆客轮上,可是这船也不是上京的,中途还要多次停靠,怕是跟不上林家的行程。但是高月为人又清高自傲,若是此时叫她上船必不肯。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听修涯抱怨道:“姐姐,姐姐,坐船好无聊。”
对了,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黛玉一跃而起,在竹萱耳边嘀咕了一阵就欢呼雀跃的跑去和萧玉修涯一起玩去了。
贾敏看着一惊一乍的黛玉对林如海摇头笑道:“这丫头,从起航起就是满腹心事,我只当是乍乍的离开扬州有些不舍,这会子倒又像没事人似的,真看不懂她。”
林如海倒是心里明白,又想着早晚要带人来给贾敏过目,便对贾敏说了黛玉为何一脸愁容的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贾敏哭笑不得:“咱们这小女儿倒挺会给自己找事,不过也罢,若真的像她所说,这母子也是可交之人。”
却说那边黛玉拉着林修涯的手道:“修儿,姐姐过几天叫士奇哥哥上船来玩怎么样?”
林修涯一听立马雀跃道:“真的么?士奇哥哥也会来?那坐船就不无聊了,士奇哥哥可以教修涯读书认字,士奇哥哥还会带修涯去玩儿。”
林萧玉奇道:“谁是士奇哥哥?”
黛玉笑着说了当初在街上因好奇而相识之后发生的总总:“姐姐喜欢的帕子就是士奇哥哥的娘亲绣的,你不是还夸说绣工好,图案也清奇么。”
“原来这样,那既然他们也要上京,你怎的不叫他们一起上船?”
黛玉笑解道:“高大娘有些清高,轻易不肯接受他人帮忙。”
萧玉闻言嗔道:“那你还告诉修儿说要找他们上船?”
黛玉自信一笑:“那当然是我想到了法子啊。”
果然在离开扬州第一个港口所有的船只都靠岸补充补给并且休息的时候竹萱带了高氏母子上船来,先是见过了林如海夫妇,林如海见高士奇小小年纪却进退有度,饱览群书,自有一番气度,顿时喜欢上了,贾敏之前便见过高月的绣工,如今又见她行事端正,不卑不吭,也是赞不绝口,林修涯就更不必说了,看到高士奇上船了点心也不吃了,也不闹着说无聊了,一个劲儿的拉着高士奇讲话,只是高氏母子还是不肯住在主船上,只说男女有防,她们母子住在这里大家都有不便,林如海和贾敏也不强求,只说他们可随意上船来。从此高月早上过来教丫鬟们绣工,晚上又回小船上休息,高士奇也经常过来教林修涯认字读书,有时也带着他到小船上玩,林如海夫妇也不干涉。
这一日直至傍晚高月带着高士奇回了小船,贾敏萧玉终是忍不住问道:“之前玉儿你说高大家为人有些清高,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那你是怎么让她上得船来的?”
黛玉闻言看了下林如海和贾敏,果真两人也是笑望着她,黛玉微微一笑:“其实也不是很难,她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但是却愿意帮助别人啊,我叫竹萱对高大娘说此番上京到了只怕很快便是年下,倒时少不了一番人情往来,我们对京城流行的花样又一概不明,身边几个服侍的丫头绣工也不是很好,若是临时有些补给怕是一时难找针线上的人,可巧路上时光无聊,不如请高大娘闲时教些针线上的工夫,况我们这一上京修儿的功课必定受到影响,爹爹虽然也在船上,但每日事情繁多,还要请士奇哥哥多帮忙照看照看。就是这样!”
贾敏笑骂道:“你这鬼丫头!”
林如海一点黛玉的额头:“你这小聪明怕是瞒不过高大娘。”
黛玉也点头赞同道:“我也没想到高大娘会同意。或许,她有她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