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诚后脑勺三根黑线地盯着她:“你在我眼里,跟一只猪没有区别,所以你大可放心!”
不等安心回答,顾煜诚像是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回答似的,整个人顿了一顿,随后很快地将视线移开,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安心看着顾煜诚离去的方向,瞪着眼睛眨巴眨巴,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出现在顾煜诚耳边的那句回答正是她曾说过的——
“你这人连猪都敢辱,谁知道你会不会乱来。”
正是这话把他吓跑了。一整晚,都没再出现。
一觉睡到日晒三杆。安心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如果她知道她在今后的人生当中,还会多次光顾这张又宽大又舒服的床,她便也不会睡到日晒三杆仍旧恋恋不舍地不愿起来。而最后不得不起来的原因,是从门外传来的顾煜诚地狱阎王般的声音:“限你三分钟之内给我出现在大门口,不然我就把你连房带人一把火烧了。”
一大清早的好心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扫荡干净!
上了顾煜诚的车,与他一同坐在后座,车子向着安心一无所知的方向开始行进。安心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望着车窗外,心里面全然没底,不知道这黑脸怪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冷不丁的肚子又开始打鼓,从昨天开始她这可怜的肚子就粒米未进,昨晚要不是困意战胜了饥饿,她估计会彻夜难眠。这时顾煜诚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小纸袋的包子,递到她面前,面目却直视前方,木头人一般没有表情:“赶紧吃,别把我的车子弄脏了。”
安心特别不可思议地望了望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煜诚微眯了眼:“狗咬吕洞宾,不吃拉倒!”
眼看面前的包子就要被他一手甩出窗外,安心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度从他手中夺过包子,然后全然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了起来。顾煜诚睥睨了她一眼,嘴角泛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极淡的笑意。
车子最后停在一处没有太多行人的道旁,一下车,抬头便见一栋西式办公洋楼,门楼前几个镶金大字:“海云城饭店同业商会”。顾煜诚兀自走了进去,而安心则由钟秀领着。上了楼,已不见顾煜诚的踪影,钟秀把她领到一间中规中矩的小房里,应该是会客间:“请安小姐在此稍候。”一句话也不多说,便退离了房间。唯剩下安心一人,傻愣愣的一头雾水,却莫名有种临上刑场前的感觉。
等了老半天,钟秀再次开门进来:“请安小姐随我而来。”
安心跟了他去,怀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却不是害怕。沿着铺了柔软地毯的走廊,一连拐过好几道弯,方才抵达目的地。安心抬头看了看,那深褐色大门的上方,标牌上写着“会议室”三个字。
钟秀敲了敲门,很快门便从里面打开了。钟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
虽是白天,但会议室内开着华亮的灯,比方才走廊上的灯光要亮上许多,这门一开,刺得安心只得埋头眯眼地等待适应。整个会议室自打她进来的那一刻便出奇地安静,正对她面前,是一张欧式雕花实木长方形桌,安心逐渐适应光线,用余光瞄了一瞄,上面约坐了十来个人。正中首席位,似乎坐了一老头,像古时皇帝似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庄严威武得很。周遭肃冷的气氛,直叫安心紧张得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