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乡
关于白梓默是克星的流言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顾家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固然不乏背信弃义的意思，但是为了自己家族的未来，谁愿意娶一个克星呢。
“既然如此，那为了两个人的以后，就把这婚约取消了吧。把梓默的婚约书拿来，今日里一并销毁了。老身在这里祝你顾家少爷早日觅得良缘。”老夫人强自抑下心中涌起的几分怒意，毕竟退婚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听到管家提出退婚，二夫人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心中暗暗快意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老夫人也取来了婚约，在顾管家的面前，点燃了这两份婚约书。
白梓默躲在窗户之下，含泪往里看着。那婚约书上腾起的火焰，就好像在炙烤着她自己的心一样疼痛难忍。现在自己连最后的去处也没有了。
二夫人心中虽是乐不可支，但面上却故作一副怒态，上前说道：“你们顾家这样做是背信弃义，怎么我们梓默有点流言蜚语，你们就要退亲了，不过这样也让我们看清了你们顾府是什么样的人，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你不要说了，送客。”老夫人倒在椅里，伸手揉着鬓角，仍是想要保留白家的最后一点颜面。
自古以来，无论什么原因，女方被退婚都堪称奇耻大辱。更何况是她们白家，如此一个豪门大户便这样被退婚了，老夫人觉得真是颜面无存。
白梓默神思恍惚地走回了房间，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完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就如同老天爷把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都一一安排在了她的命运里。
小禾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成了这个模样，连顾城少爷也不要小姐了，看来小姐真的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小姐，对不起。”小禾哭着道。她不应该好奇心那么重，把小姐拉去老夫人那里，让小姐亲眼目睹自己被退婚的整个过程，这无异于往白梓默本来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小禾，不要这样说。”白梓默怔怔地盯着墙角，眼神空洞无神。被退婚，她谁也不怪，谁让自己天生是个扫把星呢。
“小姐，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小禾的眼泪早就流了下来，看着小姐面色惨白的样子，小禾很是担心。
“我不哭。”白梓默自然不想就这样被命运的无情打倒，就这样，自己就一蹶不振了，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很快白梓默被退婚的这个事情又传遍了整个京城，连同她是克星这件事情一同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传了起来。
现在，白梓默竟成了整个京城城的一大笑柄，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几个妇人凑成了一起，聊的必然就是白梓默的事情。
“你听说了没有啊，那个白府的大房嫡女白梓默是个克星呢，好像还没嫁过门去，就把未婚夫给克了，所以这不被夫家退了婚。”一个妇人嗑着瓜子神秘兮兮得说道。
“这样的女子啊，就是天生克夫命。幸亏她夫家退婚早，否则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众人随声附和。
“这种女人，可是千万不要出来祸害别人了。”
一连几日里，京城城里一直在流传着白梓默的事情。
这种流言蜚语，白府里更是没有消停过。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成了下人们闲暇时聊天的内容。白府里的下人早就不把白梓默当小姐看待了，每次看到她，对着她指指点点，毫不避讳。
白梓默一出了房门，就是各种各样的笑话扑面而来，她只得整日闭门不出，潜心刺绣，她深知，唯有握住了银子，才能真正让自己的生活好转。
这天，小禾正好听见了几个丫鬟在说白梓默的坏话。小禾气不过，便举起自己手中的盆，一盆水一滴不剩地泼到了那群长舌头的丫鬟身上。几个丫鬟顿时气急了，叫骂着就扑了上来，把小禾打了一顿。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主子整日里克这个，克那个，看你一脸贱样，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吧。”丫鬟们早就看小禾不顺眼了，今天正好抓住了机会教训她。
二夫人路过正好看到了此景，不仅没有上去阻拦，心中反而很是得意。二夫人最是看不惯小禾对白梓默的忠心耿耿了，这样的一个扫把星主子，她小禾居然还这样忠心地跟随着，二夫人看了心中难免不快。如今见她被打，心中更是暗暗快意。
小禾回到院子后，白梓默一眼就发现了小禾脸上的伤，当即便急急地问道：“小禾，这是谁给打的。”
小禾不愿让小姐担心，强忍着泪道：“没有人敢打小禾，是小禾自己不小心摔得。”只是刚一说完，眼中的泪便簌簌落下。
白梓默自是不信小禾的话，可是她盘问一番，小禾就是一边落泪一边摇头不语。白梓默已经觉悟到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真的是比下人还要低微了。现在连小禾都要跟着自己受苦了。
“小禾，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连累了你。”白梓默歉声道。让小禾陪着她一同吃苦，她心中也很是不忍。
小禾本就爱哭，白梓默这样一说，更是哭成了泪人儿，一时间白梓默也忍不住暗自垂泪。
白宓月站在屋外，听着主仆二人哭作一团，心中只觉得厌烦。既然顾家已经与白梓默退了婚，她在这白府中也是留不得了，该是时候想个主意把这个扫把星送出白府了。
只要白梓默离开了白府，那她白宓月就是白府里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了，也不用再被这扫把星压一头了。
心中暗自窃喜，再不愿听屋中梨花带雨的二人低声啜泣，白宓月转身又去了二夫人二夫人的屋子里。
“娘亲，如今白梓默就在白府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快些把她弄出白府吧，您整天看着不心烦吗？”白宓月给二夫人捏着肩膀道。
“这顾家果然行事利索啊，这干干脆脆地退了婚以后，白梓默身上便没有什么价值了。只是为娘一时间也在思量，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将她赶出白府。”二夫人早就想把她弄出去了，可是苦于找不到理由。
“娘亲，你可是这白府里的女主人，只要您一句话，她白梓默不就得乖乖走人了吗？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呢。”白宓月眼珠子一转道。
“快说来听听。”二夫人心中更是迫不及待。
白宓月停下给二夫人捏肩膀的手，轻声附在二夫人耳朵边吐出几句话。二夫人听了直拍手叫好。
次日，二夫人让丫鬟带了些补品，一同来到了白梓默的房间。看着白梓默郁郁寡欢的模样，二夫人故作关心：“梓默，这几日里你的面色为何如此不佳？”
白梓默当然知道这个二夫人对自己有所图谋，只是不想让她太难堪，于是咬着唇瓣道：“梓默不孝，让二婶挂心了。不知道二婶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二夫人勾着笑坐在她床边，漫不经意地叹息：“这个顾家，说退婚就退婚，简直就是背信弃义的找人。”二夫人的这句话一下子就刺痛了白梓默的内心。
看着白梓默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去，二夫人暗暗快意，却是继续说道：“梓默啊，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整个京城城里都在说你的闲话，我知你心中必定不舒服，所以二婶我就给你想了一个好办法呢。”
“不知道二婶为梓默操心什么了？”白梓默问道，心头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既然这个样子，你就去乡下避几天吧，你在京城，大家的风言风语，你听了也难过是不是，所以呀，二婶全是为了你着想。这样吧，你明日就动身，东西我都给你打点好了。明天你就可以离开了。”二夫人说得甚是轻松，仿佛给白梓默想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好办法呢。
白梓默心里如何不知道二夫人的本意，她只不过是借口把自己赶出白家。只不过在白家已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未尝不可。
再看二夫人眉眼间的三分厉色，白梓默知道自己恐怕是非答应不可了。
“多谢二婶操心，我明日里就带小禾去乡下。”
“对了，梓默，你是自己去乡下，不能带着丫鬟的。”二夫人才不会让白梓默带着丫鬟呢，在二夫人眼里，白梓默都不如一个丫鬟，怎么可能让她带着下人。
“小禾求求二夫人了，让小禾跟着小姐去吧。”小禾一听不让自己跟着去，心中登时不愿，情真意切地求道。
“这路途遥远的，你跟着去捣什么乱！”二夫人白了小禾一眼，厉声呵斥。
不管小禾再怎么请求，二夫人仍是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