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着头叹叹气，把车门打开时，他的手机又一次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号码，开始时没怎么感觉，不过很快就就认出来了，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赶紧钻进了车里面，而且把车窗全都摇下来了。他记起来了那个是谁打来的电话，那可是个比较神秘的号码，知道的人应该不超过二十个。
那是赫老的电话，从声音里可以听出，赫老显得很轻松，问他睡了没有，现在在干嘛。健豪回答说自己也是刚忙完，想回家去洗个澡。王健豪有些吃惊，赫老以前从来就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他，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按照韵香的说法，赫老是从来都不主动给人家打电话的，也不喜欢让人在电话里听见自己的声音。进好也明白这是保密的需要，就更感觉到这个电话有些不同寻常了，就谨慎的说；“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所以今天比较忙，到现在还没有回到家呢。”
“忙一点也好嘛，人在年轻时就应该很忙的，有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那样的生活才会显得很有生气，才可以显示出出自己的重要性。年纪老了整天坐在家里，又没有人给你打电话聊天，也没有人来找你办事，那日子就苦闷了。”赫老的语气显得很开心，“我刚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这才知道你今天又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又做了一回救美的英雄。有人把你说成是动作敏捷反应迅速的英雄啊，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后生可畏呀。”
健豪笑了笑，有点难为情地说：“我当时心里其实也有点怕的，我想只当没看见就算了，韵香就总是骂我喜欢多管闲事。不过当他们拿着枪向我冲过来时，我就有些不高兴了，他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挥刀弄枪的，看他们的动作就太嫩了一点，所以我才忍不住动手了。”
“真是很有趣，有人对我说，说你出手是因为女人，我却没有相信这个说法。即使没有那个台湾来的女富豪，就算她不是你多年前的熟人，换做是其他人，我相信你也会出手相救的。”健豪感慨地说：“赫老真是明察秋毫啊，说的话都是真知灼见。有一位我所敬重的女画家曾经对我说过，她说我就是您年轻时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呢？”
“那可不是事实，我当年可没有你的枪法那么好，也远远没有你的运气那么好。”赫老爽朗地笑着，很慷慨地说，“你这次表现很好，制止了犯罪和见义勇为是值得我赞许和奖励的。你说吧，我允许你提个要求让我来满足你，就算是我对你的奖励吧。不过不可以和韵香一样狮子大张口，我可没有多少钱。”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再说我真的是有一件事情想问您呢。”他想解开那个秘密，“您是啥时候清楚彩菲的？你是啥时候清楚彩菲和那个画家的关系的？”
赫老在电话里承认说：“很早的事情了，甚至比你更早，我认识彩菲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丫头呢。”他感到有些委屈了：“那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那位女画家对我隐瞒，是怕我清楚了她们是母女关系以后会把我吓走，所以是情有可原的。韵香对我隐瞒，那是她受人之托，而田姨的要求她是永远没办法拒绝的，她要把一场精心策划好的计划变得很自然也很完美。不过我就有些不理解了，您到底是为啥要对我隐瞒呢？韵香说过，我可是您最喜欢也最信赖的忘年交，您竟然也对我隐瞒。”
“我也是有自己的一些顾虑的嘛，你是知道的，你田姨她也不许我跟你说。为了表示一下我对你的歉意，还有就是对那个错误进行弥补，我同意和你见面的时候，也见一见彩菲吧，我猜你就是想达到这样的目的，是不是这样？还有，我在向你透露一个消息。你知道刚才是谁把你今天的英雄壮举告诉我的吗？”赫老笑着说。
王健豪想都没想就说了：“那还用猜吗？当然是李韵香了。她对您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她经常吹牛说，除了您的书房和机要会议室，其他地方她都是畅通无阻的，绝对有行动自由，她说自己可以在您的家里和办公室自由进出，没有人会阻拦她。”
“她说的完全是事实，没有一点吹牛的成分，她是我的干女儿嘛。”赫老笑着说，“不过今天的事情假如不是她跟我说的，而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呢？”王健豪马上就懂了，有些震惊，“这是真的吗？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不要说是你，就是我当时也被吓了一跳呢！她说心里开心得睡不着呢。常言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这话还真是没错。”
放下电话，王健豪不由得想起了和赫老那一次的相见。那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了。王健豪开着车和赫老来到一家商场的停车场里，换上了一身便装的赫老和他一起走出车来。
健豪和他两个人站在广场上抽着烟，看看有没有其他车辆跟着他们来到。健豪当然清楚，就算有，也是当地驻军出于对赫老的关心和警戒，军队高层里面很多首长都清楚赫老的分量，所以对他的行动都会加强警备。假如赫老一个人单独外出，他们一定很紧张，赫老却不喜欢很多人跟着自己，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只需要王健豪一个人，而不是太多人在身边。不过赫老不可以那样说，那会引起恐慌，他也不可以那样做，那会在他们的身后引来更多人的尾随。
“看来你精神还不错嘛，除了瘦了一些，健豪你似乎显得更精神了，和韵香说的那样，显得更酷了。看来这些日子的磨难和挫折对你并没有太大的打击，至少不是毁灭性的。”赫老的眼神里都是疼爱。
“呵呵，几个月没见，您才显得更加精神抖擞呢，一眼看去都是满面红光的。”王健豪领着赫老穿过人群走向商场，“虽然是穿着便装，但是大将风度还是可以看出来的，难怪您和韵香一起逛街，人家就会传言说名典集团的李总傍上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千万富翁了，除了年龄稍为大了一些，不过气质很儒雅，也很有绅士派头。”
“哈哈，那可真是荣幸了，只能说那些人是没长眼睛。”赫老哈哈一笑说，“我都有点服了韵香了，她赖在我的办公室里就是不走，要我一定要给你帮忙，还说我一直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的，你现在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的。我就告诉她，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却说你被那些人弄到山里去了，一点也联系不上，她怕你被那些人给搞死了，说是要杀人灭口。我跟她说，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地站在她面前，韵香还是不依不饶，还说你如果有什么闪失，她也不想活了。”
“赫老，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韵香就是这个性格，她如果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不能把她拉回来。”王健豪在为李韵香而感动，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找到她真是我的福分，就好像您找到田姨一般。”
赫老很小心地四下看看，轻声提醒着：“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去了。我清楚你不是那种贪钱的人，也不会做那种阴谋诡计的，所以就找人去问了一下，事实上也是这样，所以我也就没有理会韵香那些令人吃惊的消息和悲观的分析，也没有理会她经常过来找麻烦。我还是和平时一样读我的书做我的事，不过就是没有你陪着喝酒，就觉得有些寂寞了。”
“谢谢赫老对我的信任和关心，我清楚田姨在我的事情上也帮了很多忙的。”王健豪和赫老随着人流走进了商场的入口，“关于杨叔的那个案子，您也相信我没有参与到里面吗？你相信我没有参加豪赌？”
“其实，我后来把事情了解一下就明白了，你的那个杨叔的豪赌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那些巨款之所以不翼而飞，是有目的的，他只是在寻找借口。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的掩耳盗铃，反而是引起了别人的留意。”赫老微微一笑，“他其实是和京城的一位高层的秘书搭上了关系，很老实地把钱按照人家的吩咐，一笔笔地存进了澳门的一个账户上，在专案组的调查中，知道了有些大的款项尽避还是不知去向，不过绝大多数贪污受贿的钱都在那个账户上了。你的那个杨叔是想用钱铺路，想买个高官来做呢。”
王健豪恍然大悟了，他在商场里那些林立的货架之间呆住了。他这才相信杨叔是真的权欲熏心了，是由于京城那个身居高层的人对他许下了一个难以兑现的承诺而铤而走险了。
他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杨叔是个很大的悲剧。其实他完全可以安度晚年的，只不过是受了人家的诱惑，就变成了一只飞蛾去扑火了。”
“健豪，你这个比喻很恰当，也是一针见血的。”赫老慢步走着，声音很轻，“由于行动保密，那个高官被实行双规以后，你的杨叔还在毫不知情地往那个账户里塞钱呢，而在一个监狱里，那个高官向政府坦白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杨叔，想一想这件事情还是挺可悲的。”
“赫老，我有些问题还是不明白。”王健豪在试探着，“我明白杨叔是罪大恶极，不过杨叔的死……”赫老很坦率地说：“不好意思，我只对你是不是被牵连进去很欢心，对于你那个杨叔我没有兴趣知道得更多。也许是有人想让他永远闭上嘴，因为还有一大笔钱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了。而他还是有点心存侥幸，从一开始就不想交代问题，所以他猝死的原因就不要深究了，也有可能是他选择自我了断。我只清楚京城的那个高层的秘书也死了，你的杨叔也死了，这个案子也就结案了。”
王健豪感到有些心情沉重，想起杨叔对自己的爱，他久久没有说话。赫老拍拍他的肩头，看了他一眼：“健豪，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啊，不要这么伤感了，时势在造就英雄的同时，也会毁灭一些人的。现在这个社会就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在等着你，有很多诱惑在吸引着你，所以你自己可要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坚定的信念，不要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昏了头。”
“赫老，您的话我记住了。”王健豪若有所思地回答，“挫折和错误教训了我，经过这件事以后，我会更加谨慎小心的。”
王健豪和赫老在商场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来，他简直是没有一点犹豫，在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片，在门口的那一长排暂存保管箱前，健豪按照纸片上的数字把密码按下了，其中有一个小铁门被打开了，赫老看得很明白，里面有一个塑料袋，是一把汽车钥匙。
“这一招很好。”赫老笑着在表扬他，“运用两辆车，利用商场的两个不同方向的进出口，还有早已布置好的寄存箱，看来你的脑子里还有不少这样高明的花样，有空写出来给我看看你高明的构思。”
健豪和赫老开着玩笑：“这可是有专利权的，您要给我一点报酬我才会转让给您。”赫老哈哈一笑：“对了，我都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我们部队的人了，看来是要付你一些专利费才对，不过我又没钱，也不管钱，就有些为难了。但是我听说韵香是你的女管家和钱柜，我就给她介绍几个有钱的富豪认识吧。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口袋里没有多少钱，不过就只是明白的事多，认识的人也不少。”
王健豪几乎是欣喜若狂了，他明白就是在这样的轻描淡写中，赫老给李韵香和名典集团带来了多大的商机，他开心地说，“那我就替韵香谢谢你了，她一定很开心的，韵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财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