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胥鸾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刘佩儿的话,见苏胥鸾不回答,刘佩儿自嘲的笑笑,看着桌上已经凝固的鲜血,她从小服食强身健体之药,所以她的血是一味极好的药引,如今苏胥鸾的病情一发不可收拾,这续魂丹和血是她能想到最后的办法了。老天爷,求你让她活下去吧,哪怕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若是我死了,他应该不会难过吧。
刘佩儿看着苏胥鸾平静的容颜,心里酸楚,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却那样轻而易举的拥有,那么请你带着我的梦活下去好不好。
刘佩儿走后,明月走进来,拿起桌上的药,喂给苏胥鸾,苏胥鸾被明月的动作惊醒,看着她手中的药丸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将这药收着吧,等我死后还给她。”
明月红了眼眶,“皇后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苏胥鸾困倦的闭上眼,“我这辈子杀的人太多,大概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遭了报应。”苏胥鸾的声音到后来越来越轻,脆弱的似乎要断了气。白钺给她假死药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这药对她来说是九死一生,可是她实在是太想逃离这个地方了,沈云渊刚刚登基不能有任何把柄,所以她假死出宫是最稳妥的办法,吃药之前她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如今身子受不住药性垮了下去也在情理之中。本来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她终究是要死在这个她一直想要逃离的地方。
沈云渊回来的时候苏胥鸾还在睡,他身后跟着白钺,白钺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苏胥鸾消瘦的脸,突然想起了他们在北耀见面之时,那时她还不是昌邑的皇后,内敛冰冷的目光让他看一眼便难以忘怀,倾城一舞惊艳了半个皇城,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已经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是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
他将手搭到她的手腕上,冰凉的体温让他暗叫不妙,探了许久,白钺收回手,沈云渊急切的上前一步,“她情况如何。”
白钺摇摇头,“她时日不多了。”
沈云渊眼眶欲裂,“你说什么。”
白钺轻轻拿起苏胥鸾的手,示意沈云渊看,白皙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微微泛着紫色,沈云渊的心猛地痛起来,白钺叹了口气,“毒入骨髓,神仙难救。”
沈云渊的精神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慢慢坐到床边,握着苏胥鸾微凉的手,“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钺沉默了一会之后犹豫着开口,“我曾看过一本医书,上面说天上月,雪中莲,石中鱼药之圣也,以火烧之,于灰入酒,起死回生,还魂矣。”
沈云渊听后,眼中瞬间燃起光亮,急道,“这些要去哪里找,我马上派人去找。”
白钺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行医多年也只见过这雪中莲而已,石中鱼是传说之物不知到底存不存在,天上月这如何而得,想凑齐这三样东西可谓难于登天。”
沈云渊眼中的亮光又一次熄灭,他握紧苏胥鸾的手,“我会叫人去找,我怎么能看着她……”他不想说出那个字,哪怕只是说说他都会觉得害怕,他实在是太怕失去她了!
白钺见沈云渊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说什么来打击他,斟酌之后还是说出了口,“她最多还能再活七日,你好自为之。”说完,白钺抬脚走出房间,那个房间的气氛太过压抑,窒息的感觉让人心慌。
白钺出去之后,苏胥鸾缓缓的睁开眼,沈云渊见她醒了,又惊又喜,“你醒了,想吃些什么吗,我叫人去做。”
苏胥鸾努力扯出一丝笑意,“我想吃奶糕。”
苏胥鸾的笑容太过牵强,让沈云渊的心都揪在一起,不过苏胥鸾总算有了胃口,沈云渊甚至能从这句话想象到苏胥鸾痊愈的样子,苏胥鸾脆弱的样子快要将他逼疯,哪怕苏胥鸾只是多说了一句话,他都会产生一种她快好了的错觉。
“来人,来人,叫人去买奶糕回来。”沈云渊吩咐下人去买奶糕,焦急的样子就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苏胥鸾忍俊不禁,“这个时辰哪有卖奶糕的了。”
沈云渊将苏胥鸾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吻着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肯定会有的,你先睡一会,等会我叫你起来。”
苏胥鸾眨了眨眼,“不想睡了,帮我把绣筐拿来好吗。”沈云渊起身拿过绣筐,里面有一片没绣完的丝缎,上面绣着半朵云彩,连沈云渊这个不动女红的人都看的出针脚的笨拙,沈云渊将绣筐交给苏胥鸾,“怎么想起来绣荷包了。”
苏胥鸾拿过绣筐,沈云渊扶她坐起来,她拿起针线,一针一线的绣着,头也不抬的回答,“闲着也是闲着,找些事情来做。”
苏胥鸾在静静的绣,沈云渊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沈云渊多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齐岚取下信鸽腿上的字条,看后大惊,顾不得皇贵妃的仪态,提着裙子跑向御书房,在御书房门口被当值的护卫拦下,楚尧身边的太监总管看见齐岚来了,忙迎上去,“我的娘娘哎,皇上在里头议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齐岚一把推开太监总管,平日里齐岚专宠于后宫,侍卫们也不敢拦,只能任由她进去。门被推开,楚尧抬头便看见齐岚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丝毫没有平日里悠然自得的样子,楚尧皱了皱眉,“朕在议事,你莫要胡闹。”
齐岚也顾不上行礼,转身呵斥大臣,“你们都给本宫出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楚尧见齐岚这样知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他挥了挥手,示意大臣们都出去,大臣们退下之后,齐岚双手撑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楚尧,“你告诉我,你恨苏胥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