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停止了表演,对面的姑娘则开始弹古筝。这时我才认真地去看那姑娘,却是我们芸青苑里最长袖善舞的红妆,也是这次花魁选拔的风头人物。翠娘怎么舍得将她这么随便就派出来了?
黑衣公子对身旁的随从说了些什么,随即随从里退出,退到亭子外,然后提气飞身,向我。
我眯眼,小七已经隐在我身旁,只要对方有杀意,必然能够瞬间阻挡下来。
眨眼间,那随从便已飞越了数丈,像一片叶子那般轻轻降落:“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说公子看了许久想必对主人的表演很有些见解,想请公子赐教。”
好敏锐的洞察力。我隔得如此远,他竟然知道我在此看了许久!证明他武功奇高,能够察觉到几十米外的气息。
“不必了。就跟你家主人说,在下打扰了。”
“主人说,相识便是缘,请公子一定赏脸。”
小七可以与眼前这人打上一架,得个平手,但那人如此厉害,若我不过去,指不定要对我使用暴力,况且,对方既然是派人来请,应该不至于太过分,如此,过去瞧瞧也行。
遂点头道:“好,在下稍后便到。”
红妆的琴艺很不错,意境飘渺,弹的是高山流水之姿,我进门时,那人看似正聚精会神地在听琴音,却一边分心说话:“公子来了。”
红妆甫抬头,扫了我一眼,忙又将心思调回古筝上。我们家的姑娘就是精灵,处变不惊,这都是我调教的好。在心底将自己赞美一番后,笑道:“在下叨扰,还请这位公子见谅。”
“相识是缘,难得难得!在下玄远,还未请教。”
“在下姓凤,名竹。”
“凤兄请坐!”
我笑着围着圆桌在他对面坐下:“玄兄刚刚所表演的是什么术法?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喜连连。”
他摆摆手,一边为我倒了酒,道:“并不是什么术法,只是一般的戏法罢了。桃源这边比较少这样的人,南蜀倒还可见一些街头的戏团表演此等戏法。”
“原来如此!那玄兄如何懂得这些戏法?怕要下一番功夫罢?”
“确实,家中长辈都不同意我学这些戏法,我还是瞧瞧请了师傅来教我,学了也有数年,才有此等功夫,凤兄见笑了。”
“哈哈,今日有幸得见,乃是我的福分,还得多谢玄兄如此慷慨,不要介怀我偷窥之罪就好!”
“怎会?只是大家都认为这是下等功夫,下等玩乐,入不了世人的眼,世人却不知其乐趣穷。是众人见识浅短,凤兄喜欢,真乃知己!来,一起干了这杯!”说完不等我反应便仰头喝了。
完全是骗酒喝的章法。
又听他道:“但却始终要顾着世人的眼光,如今只好花钱在这里,让红妆姑娘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只是想有一个懂得这其中妙法的人,懂得欣赏之人。不想却得了凤兄这么个朋友!好!好!好!”
玄远是个外表温润,内心豪迈之人,看他喝酒,听他说话,便会觉得人生本就该如此潇洒。他的随从守在一旁,比一根木头更似木头,眼睛却不时担忧地瞟向那豪喝的主子,大概想开口劝,又不敢。
这时,一曲完毕,红妆盈盈起身,拜道:“二位公子,喝酒过量伤身,不如由红妆为二位公子烹茶?”
玄远华丽丽地从半空一抓,一条金色帕子便到了手中,递给红妆:“红妆姑娘手上有伤口呢,用这帕子裹好,可千万别再伤了手。”然后殷勤地替红妆在腕上绑上帕子。
红妆受宠若惊:“玄公子怎知小女子手上的伤?”
玄远笑:“你弹琴时,左手的力道不够,你虽然挑了特别柔软的曲子来弹凑,但还有弱不可闻的颤音,特别是要压下琴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