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大王,我刚刚贪杯多喝了点。”他的眼睛明亮得像一面镜子,无论你如何姿态都可以一清二楚,却又让人害怕被看穿。
“是不是赵国使者要走,你舍不得?”他的语气还是和刚刚一样温柔,但是我却听出了这话中有话。
“离开赵国确实心中难免想念,这饯别会,让我又想到了远在赵国的父王和母妃,免不了多喝了几杯,是我不甚酒力,让大王笑话了。”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他抬起手触摸到我的脸颊,“不能喝酒就别喝了,过会吃点饭菜就下去休息吧。”他表现得无比的温柔与宠溺。
和上次我在赵国时候看到的不怒自威、盛气凌人的他完全不一样。
我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他才站起身往席中走去。
我转眸,看向表哥,而表哥也一直注视着我,我看着他之后拼命大口大口的灌酒,草草吃了一点点,赶忙离开。
我拒绝了宦官的领路,在青问的陪同下,随意走走。
“夫人,我们回去吧,刚刚饮了酒,夜深了很容易着凉。”青问将我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着凉才好呢!”我赌气的说道。
“奴婢知道夫人心里不好受,可也别糟蹋自己的身子啊。”青问耐心的劝我。
一阵大风吹起,我哆嗦着打了一个喷嚏,青问才匆忙唤来宦官,送我回去。
第二日,魏国大王在城门外送别表哥,我称受寒着凉没有前去,我怕我再看到表哥的眼神,真的抛下所有,跟着他远走高飞,我怕我真的做出傻事,我不敢去。
连青问都打发出去,一个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从此以后我和表哥真的毫无联系了。
傍晚,魏王却来看我。我以我着凉发热,不方便见,委婉拒绝了他。
没想到过了一会,他突然带着大夫,不顾青问阻拦,闯了进来。
我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邪笑着,故有深意的望着我说,“还以为病得多重,没想到,依旧活蹦乱跳嘛!”
青问赶忙上前扶我躺下,我小声地嗔道,“还不是被你吓的。”
他却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去看看!”他笑着对旁边的大夫招呼道。
我紧张的看着那个胡子已经白花花的大夫,已经对他使眼色了,可是他装作没有看到,对魏王实话实说,“长使夫人确实着了凉,再加上心中抑郁,身子有些虚,但没有发热症状,等会微臣给夫人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便可。”
我躺在床榻上,望着房梁,心想完蛋了!完蛋了!
他语气平静,招手让大夫退下,打发青问跟着大夫出去拿房子,静静的坐在矮几旁,杵着脑袋望着我。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不敢再看他,心想:难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吗?心中越想越害怕!
他语调平静的说道,“帝姬为何骗寡人说,你发热了呢?”
该来的终归来了,我悄悄的叹了一口气,等着他后面的话。
“你难道不知道欺骗寡人,是要被杀头的吗?”他语调中有些玩味,让人摸不着他的意思。
他又接着说道,“可是你是帝姬,杀头应该是不行,该怎么办呢?”他的语气变成了戏谑。
“可是……看在我们之前就认识了的份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的好,我就饶你这一次。”他认真严肃的说,“上次你对我说‘等等’,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我翻个身,面向他,脑子高速运转,当时的情景,已经很难回忆起来了,但还是努力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