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穆旭端坐主位高椅之上,精灵王、矮人王坐在他左侧的桌案后面,吕云瑞独自坐在右侧。府内院落和大厅之上,站满了青龙骑士团的士兵。许强腰悬佩剑,昂然挺立在穆旭身后。大厅中央,方谦、刘虎、古风三人,面向穆旭跪伏在地,刘虎身上的兵器也早已被收去。
一名军士从厅外进入,屈身跪倒:“禀陛下,现已查明,被悬挂示众的人头,确系古峰三村村民首级。所谓匪徒首级一说,纯属乌有!”
穆旭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刘虎,你还有何话要讲!”
刘虎急忙连连磕头道:“陛下息怒!只因匪徒横行,城主大人催促的紧,我一时昏了头,才出此下策交差。还望陛下念我镇守边城多年,千万开恩哪!”
方谦也急忙奏道:“启禀陛下,边地向来多匪患,彭城附近更是盗贼出没,这些年来没少袭击过往商队。也是我心急边城安宁,限期刘将军清除匪患,才致使刘将军做出此等错事!望陛下细察详情,对此事放宽处理,也好使边关将士不至于寒了心,我等必以死报答陛下深恩!”
穆旭闻言,面色不由一缓,望向吕云瑞说道:“神选者大人,您看……”
吕云瑞冷哼一声,说道:“所谓边城匪患,纯属无稽之谈!这几年商队遇袭,是否是匪徒所为,我想方先生和刘将军比我更清楚!”
方谦面色微变,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吕云瑞冷笑道:“这意思很明白!彭城附近并非是有土匪出没,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穆旭问道:“神选者大人此话怎讲?”
吕云瑞向穆旭展颜一笑,说道:“陛下勿急,还是先请矮人王陛下把这几年的情况说一下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桑格身上。
桑格端起桌案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说道:“这些年,来我们矮人族做生意的商队常常会在桑落峡谷遇袭,人员被杀,货物被抢,现场从未留下过活口。我军曾多次出动,但搜遍方圆百里,却从未发现过匪徒踪影。最让人不解的是,那些人匪徒对我们矮人族的情况似乎非常了解,我军的每次行动,好像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这个问题曾困扰了我们多年,直到前些日子,又一支商队遇袭,才让我们解开了谜团。”
说到这,桑格向吕云瑞一笑:“吕先生,下面的情况都是您亲身经历的,还是由您来说吧!”
吕云瑞并未接着往下讲述,而是转移了话题:“六天前,我曾随商队进过彭城。”说着,望着方谦和刘虎道:“此事二位应该很清楚吧?”
方谦惊讶地说道:“您来过彭城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又问刘虎:“你知道吗?”
“不知道!”刘虎摇摇头。
吕云瑞并不理会,继续说道:“在城里,我探听到两大消息。一是古峰三村发生离奇失踪案;另外就是神风军团五天前的下午,曾全军出动,与匪徒激战一夜,有近四百人阵亡,将军杜童失踪,大军第二天中午才回。我现已查明,你们当天傍晚血洗了古峰及邻近的三座村庄,在附近山上过了一夜,根本就没有与任何人交过手。我想请问刘将军,既然你们未曾与人交锋,那三百多士兵是如何阵亡的?杜童又如何会失踪?”
刘虎张口说道:“他们当然是与匪徒交手时阵亡的。”
吕云瑞道:“你们并没遇到匪徒,何来交手一说?”
刘虎叹口气道:“我们大队人马的确未曾遇到匪徒。但在大军出动之前,杜童帅五百余人执行巡逻任务时,却在桑落峡谷遭遇到了几千匪徒袭击。我军人少,寡不敌众,近四百将士阵亡。杜童将军为掩护战友撤退,身陷群匪阵中,不知所踪,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吕云瑞闻言忍不住放声大笑。
穆旭有些不悦地望向吕云瑞:“神选者大人,你笑什么?”
吕云瑞说道:“我笑他们连谎都不会撒!陛下,你可知道那些士兵是因何而死?杜童现在又在何处吗?”
穆旭摇摇头。
吕云瑞就将自己在桑落峡谷经历过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当时就在想,杜童等人即便是利欲熏心,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权利调动军队,他的背后一定有权力更高的执掌者在隐藏着。果然,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我终于掌握了这些人的证据!而这些人,不但不知收敛,反而为了掩盖罪恶大开杀戒,疯狂屠杀无辜百姓。若不是我早有防备,今日又将会有几万人倒在他们的屠刀之下。这些人如不早除,必将成为夏国的心腹大患,迟早会危及夏国的江山!”
桑格插口道:“几年来,由于商队多次被袭,前来矮人族的商人明显减少,严重影响到矮人族发展。矮人族与夏国向来交好,可如此破坏两族邦交之事,不知是不是穆旭陛下在背后指使?否则怎会有人有如此大的胆量!”
穆旭急忙说道:“绝无此事!我怎会让人如此做啊!”
说完,狠狠瞪了刘虎一眼:“看你做的好事,竟让我也要跟着背黑锅!来人哪,给我将刘虎擒下,押回京城,等查明整件事情经过再做惩处!”
吕云瑞见穆旭仍有袒护之意,不由怒道:“穆旭陛下既然有意袒护奸贼,我也无话可说。盖亚、桑格我们走吧,带百姓出城!就告诉他们,夏国国王不会替他们做主!”
盖亚和桑格闻言一同站起身来。
穆旭急忙起身拦道:“两位陛下和神选者大人息怒!我并没有偏袒之意,你们误会了!还请宽坐,听我处置。”
吕云瑞冷哼一声,缓缓坐下。
“来人哪!给我将刘虎拉出去斩首示众。立刻查抄他家满门,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处斩,家产抄没充公!”
穆旭这次可不敢含糊了,生怕触怒了几人。
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蜂拥而入,将不停挣扎的刘虎拉出大厅。少顷,刘虎的人头就被送入大厅验看。穆旭挥挥手,士兵立刻将人头带了出去。
穆旭向吕云瑞陪笑道:“神选者大人,刘虎已死,他全家也将被满门抄斩,此事是否可做了结了?”
吕云瑞摇摇头:“刘虎虽死,但他的同伙仍在,此事并未了结。”
穆旭忙问:“那刘虎还有同伙吗?他们都是谁啊?”
吕云瑞向下一指:“他们就在陛下面前!”
穆旭看了看跪在厅中的方谦、古风,问道:“大人是说古风吗?”
吕云瑞摇摇头:“古风只是其中一个帮凶,而我所指的是跟刘虎同谋的另外一个主谋!”
穆旭讶道:“你是说方谦吗?”
吕云瑞道:“不错!”
穆旭大惊道:“方谦一向官声很好,很得百姓拥戴。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方谦也在下面连连磕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吕云瑞没理方谦,而是向古风喝道:“古风,你所犯之罪我已全部知晓,你可还想抵赖?”
古风有些犹疑不定,没有马上回答。
吕云瑞似乎很随意地说道:“你不认罪也可以,我自会拿出证据,证实你所犯罪恶。你就是想要抵赖,也是推脱不掉的!”
古风闻言,立刻磕头如捣蒜:“大人,我知罪,都怪我一时起了贪心,求大人开恩,请陛下手下留情啊!”
别人还没说话,方谦已经暴跳如雷地指着古风骂道:“没想到你竟敢背着我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枉我培养你多年,一直重用与你,却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无耻小人,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说完,向穆旭建议道:“陛下,这样的小人绝不能留,还是赶快将他推出去斩首吧!”
古风闻言,眼中立刻露出怨恨之色。
“够了方谦,你就别在此演戏了!”吕云瑞蔑视地说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讲话,你还是给我安静候审吧!”
方谦急忙像穆旭叩首道:“陛下,微臣实在不知在何处得罪了神选者大人,竟让他一直死咬着微臣不放,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穆旭看了看盖亚和桑格,叹口气说道:“方谦,你还是照神选者大人的话去做,不必多言!”
说完,将头扭向一侧。方谦见此,也很是无奈,只得不再言语。
吕云瑞向古风说道:“古风,你可听好了!你的罪行已经累及家人。如果不想牵累家人,就将事件的全部始末如实供出。我会看在你坦白交待的份上,代你向陛下求情,让陛下只罪你一人。如果你敢不坦白交待,我会让你祸灭九族!”
古风闻言,望着吕云瑞问道:“此话当真?”
吕云瑞道:“我向来说话算数,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人作证!”
古风马上叫道:“多谢大人!”
说完,向吕云瑞连磕三个响头。
吕云瑞道:“你还是赶快如实交待吧,陛下还在等着呢!”
古风不敢怠慢,急忙将整个事件的始末,从如何起意,到事情如何发展至如今,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做了交待,就连一些细节也和盘托出。只把厅中众人听的咬牙切齿,深恨方谦等人的狠毒。
待古风交待完,穆旭怒声喝道:“方谦,你还想抵赖嘛!”
也不等别人说话,接着喊道:“来人哪!速将方谦、古风两人推出去斩首!”
一群士兵立刻涌入,将方谦和古风架了出去。
穆旭咆哮道:“立刻查抄城主府,将阖府上下全部押出去斩了!”
“且慢!”吕云瑞高声叫道:“陛下,城主府多是杂役、仆从,您就是想要将方谦的家人治罪,也不该累及无辜啊!”
穆旭冷冷道:“主人有罪,那些仆役自是该死!”
吕云瑞也冷言道:“如你这般说法,臣子有罪,你这个国君是否也该有罪啊!”
盖亚和桑格也在一旁插言道:“吕先生说的有理!还请陛下收回成名,广施好生之德!”
穆旭眼珠一转,急忙说道:“我都让他们给气昏了。既是如此,就按神选者大人说的办,只拿方谦家人!”
众军领命去了。
吕云瑞问道:“陛下,此事牵涉极广。不知陛下将如何处理?”
穆旭反问道:“大人有何建议呢?”
吕云瑞道:“以我之见,此事牵连太广,尤其是涉及军队,处理不好极易引发兵变,使夏国举国动荡。现在事件主犯已经就诛,对其他人就不要深究了。只要做出训责,略作责罚即可。这样当不会引起大乱。同时,广贴告示,晓谕全国,让众官吏警醒。如此一来,定能保得夏国江山稳固!”
穆旭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即然如此,就按神选者大人的意思办理!”
正说着,就听城主府外的街道上,传来阵阵喧闹之声。紧接着,一名士兵奔入大厅。
“禀陛下,城中百姓得知事情真相,又知斩了方谦等人,纷纷涌上街头庆祝,歌颂陛下的英明神武!”
听得此报,穆旭更是笑逐颜开,喜不自禁。
吕云瑞笑道:“陛下,我们何不出的府去,到街上与百姓同欢呢?”
穆旭立刻点头道:“好!好!好!就让我们一同出去,跟百姓共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