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支书家的订婚,还是依约而至,清晨,阴雨停了,太阳探出了笑脸。
女方的家世,颇不简单,单只是那一排排小车,便让村里人咋舌不已。
仪式举行完,梁书记陪着云学重到蓝寺湖周围,随意转着,曹支书看出了女方家的这个亲戚身份特殊,特意让曹正宏远远的陪着。
三人行至村南头不远,云学重看着陈家小院儿的破败,有些唏嘘道:“咱们国家的贫富差距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你看这户人家,明显与村里的普通人家相比,都要贫困许多啊,老梁啊,你们平时还是要多关注困难户!”
“是啊!我们的工作的确也有不足的地方!”梁书记点点头,转身叫着后面的曹正宏道:“小曹啊,这户人家是谁,回头你们民政所要关注!”
“啊——梁书记,这户人家是……就是……”曹正宏不住的眨眼。
“有话直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云学重眉头一皱,有了一丝怒意。
梁书记隐有所感,随即眼睛一瞪道:“有话就说!”
“这户人家就是刚回来的陈沐岩!”曹正宏硬着头皮又给梁书记眨了眨眼。
“陈沐岩?就是你给造的那个人?”云学重抬眼问梁书记道,须臾,又满是黯然。
曹正宏这才明白,自己的领导居然是给眼前的、女友刘颖的亲戚帮的忙,先前他们父子即便对云学重的身份有判断,但是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亲戚的级别,大喜之余,也有些惊吓,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
“姑……姑父,对不起,我不知道……”
忽然,一队警察越过他们身边,直奔着小院而去。
云学重猛然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转瞬,他发现领头的警察和梁书记打招呼,再一看警察胸前的望远镜,心念一转道:“老梁,你把那望远镜借过来我用一下!”
……
床上的女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尽管修炼者对于人体的经脉有必需的认知,陈沐岩能清楚女人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只要醒过来,修炼的根基即便有损,以先前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只要以后能有资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女人神经中的隐患,他终归不明白会有多大影响,心头又罩上了一抹阴影。
“过两日要再不醒,还是送医院试试吧!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正思忖间,一堆警察来了院外——
“找我的?身份暴露了?”陈沐岩心头一凛,神识再一探——没有修炼者!他放下了担心,如果是身份暴露,他不认为来的会是这些普通人。
“嗵——”
一只大脚踹开了扉门,再一霎,几把手枪便对准了他。
对于黑洞洞的枪口,陈沐岩没有一些人那么敏感,却也同样很反感,但形势不由人,他眼中寒芒一闪,暗叹口气,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最关键的是,他需要这个普通人的身份,摇了摇头道:
“出去说吧,床上有病人!”说罢起身径自开始往门口走。
“不许动!”持枪者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察呵斥声刚落下,另外两个警察一扑而上——
“搜查令?逮捕证?”自小的观念中,陈沐岩便没把警察叔叔当做亲叔叔,虽谈不上反感,却也没有好感,即使是只能展现普通人的一面,也不是谁都可以无端挑衅的,他很清楚,以现在的身份不可能涉及违法犯罪,如果好好说,他也不吝一个配合的态度,如果真要不分青红皂白,说不得也只好暴露一些能力了。
灵压!那淡淡语声中带着灵压,再加之识念的压迫,几个警察同时一阵晕眩,互相看了看,均有些摸不着头脑,须臾,几个年轻的又待扑上前——
“等一等!”领头模样的黑脸中年警察出声了,当年他从县城调到这个小地方,就是因为不懂得察言观色、利害得失,直到干了十来年之后,才明晓了一些,而职务也才升上去两年,他比一般人更为谨慎——面前这个嫌疑人的平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惯犯,反侦察能力很强;另一种是没犯,而且还有后台。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一吼一拷能搞定的。
陈沐岩也松了一大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动手。
……
少时,几人走出卧房,黑脸中年警察挤出一个微笑道:
“你好,是陈沐岩吧!我是七湖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熊世亮,有一宗案子需要请你去所里一趟,请你配合调查。”
熊所长的态度还算正常,陈沐岩点点头道:
“配合没有问题,去所里也没有问题,只是我这里有病人,没人照顾,我得等她醒了才能和你们去。”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走你就在,难不成你还想拒捕?”先前的年轻警察又喝道。
陈沐岩双眼带着一缕灵压直射向说话的男子——
“看——”年轻警察双眼瞪得滚圆,尽管后面的话大家都能猜出来,但在面前这个嫌疑人目光中的冷意下,他却失常的胆怯了。
“恐怕不行!”熊所长抬手止住年轻警察的冲动,摇摇头道:“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家的病人,我们可以给——”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手机铃声颇为个性,立刻便打断了熊所长的话——
“你好,范所长!”
“老熊啊,那个陈沐岩,上面有人发话了,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动。”
“可是死者是个外地人,和他有仇的无非就是这两个人啊。”
“老熊啊,你还没听明白,上面有人发话了!”电话里的语气加重了些又道:“再说你怎么知道范三只有这两个仇家,如果是他以前的仇人寻来了呢?”
“可是,死者的蹊跷——”
“好了,我再说一次,上面发话了!”电话里的声音变得不耐:“收队!”
……
警察走了,熊所长电话中的内容陈沐岩全听见了,而其中的信息他也听出来了——第一,范三死了;第二,他成了嫌疑人,但没有证据;第三,有人打电话帮了他!
“会是谁在帮忙?”陈沐岩一头雾水,赵宝平应该没有那能力,陆峰应该不知道……
而其他人,他忽然一惊:难道有故人找到了自己?故人中的自己人屈指可数,而且是自己人的话,便应该先露面了……想来多半是仇人,可仇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
一直观察着事态变化的云学重,从惊喜的心脏猛跳,到冷静的平息,最终也看出了几分异常,他也正在打算等了解完因果,再想办法去保出来,即便为此丢官罢职,也在所不惜。
女儿走了,这个年轻人,有时候已经成了他们夫妇两人的情感依托。
去年,年轻人报完仇,专程又到家里看望了自己两人,还给他和妻子都做了经脉调理,而重造身份的事情,也是他主动给年轻人提的——毕竟,做下如此大案,改名换姓已是必须之举。
年轻人没来找自己夫妇,云学重大概猜到,是不愿在明面上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牵连,以免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想到,以年轻人的行事风格,说不得他在暗中,反倒能多帮上一些。
只是……年轻人,你不知道吧——你刘姨心里,已经把你当做亲儿子一般了!
眼下,显然是有人在帮忙……
哎——暂时还是不要和老刘说吧,等把一些情况了解完,把年轻人的麻烦处理了,过些日子再和老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