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以为就凭你们昨天离开的那十一个人就能从其他郡带回粮食吗?先不说半个月的时间能不能运回来,你们真的以为就凭那十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金银,可以安安全全的离开合浦郡吗?”甘彪并没有理会冯思青的威胁,反而得意的看了冯思青一眼。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我警告你,若是他们之中有人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冯思青听了甘彪的话,哪里不知道冯七那十一个人已经被甘家的人给盯上了。现在听甘彪这么一说,不由得为冯七一群人的安危担忧起来。
冯家人见冯思青突然暴起,把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几个人立即把他给死死地抱住。甘家那边的甘彪,见冯思青被人拉住,脸上不由得有点失望。他已经做到了激怒冯思青,然后等他动手的准备,没想到冯家居然没上当。
“可惜了,若是冯思青动手的话,道明公也有了借口,到时候,能把冯家一网打尽了。”看着被冯家人拉回去的冯思青,甘彪很是遗憾的想。
“甘彪,我认得你?我警告你,七叔他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在冯思青被人拉下去之后,冯君岩作为族长,不得不站了出来警告甘彪。
“呦,这不是冯思冀那聪明早慧的儿子吗?还威胁我,怎么的从九真城带回一群女人,接了你阿父的班,做了族长,就真把自个当男人啦?这是不是男人可不是放一两句狠话就能证明的,得找个女人睡了才行。你带了这么多女人回来,不是到现在也没尝过她们的滋味吧。”
甘彪没想到冯君岩会认得他,不由得感觉有些意外,不过对于冯家这个刚上任的族长,他可没什么好害怕的。等甘彪说完之后,甘家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出来,甘家没人看得上眼前这位年轻的族长。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冯君岩听了甘彪的话,不由得脸色一沉。冯家少族长从九真带回一群女子的事情,现在在苎麻镇可以说已经是家喻户晓。对于这群可怜的女人,冯君岩一直以来都是很同情的,所以平时对于江氏她们都是打心眼里的尊敬。为了让她们尽快的忘记过去,融入冯家的生活,冯君岩可以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仅亲自去指导她们的建设,就连说话都是小小翼翼的生怕让她们敏感的心感到不适。现在甘彪的话,可以说已经触及冯君岩的底线了。
“看看,看看喂,这冯家的小族长他居然叫我把嘴巴放干净点?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是我们甘家的族长吗?还想管我?真把自己这个族长当人物了。看来你还真是个雏,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啊。可惜了,这么多女人,你们冯家居然没有个人能安慰她们的,若是你们不行,早点更跟我们说,我们甘家的好男儿们很愿意在床上安慰她们的。大家伙说,是与不是。”甘彪听了冯君岩的话,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挑衅起来。甘家的人见状,也跟着是,是的起哄起来,把整个冯家人都气的脸色涨红。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不行!被人怀疑自己不行,这怎么能忍。
冯君岩看了甘彪那得意的样子,脸上就差没有写着来啊,来啊,来打我啊的表情。牙关紧咬,整个面色都狰狞了起来。两只手死死地握着挂在腰间的那把匕首,恨不得直接就冲过去把这个人渣给杀了。可惜甘彪虽然猖狂,但是却不傻,整个人就死死地躲在与冯家人对峙的甘家人后面。冯君岩就算是想要动手,也根本没办法把他怎么样。
“岩小子,别冲动。他在试图激怒你,别上了他的当。”正当冯君岩想要把要见的吧匕首抽出来的时候,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让他立马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冯君岩回过头一看,拍他的正是同样一脸愤怒的冯道。冯道虽然也生气,不过到底是经过世事的老人,并没有被甘彪的激将法给怒到,见冯君岩似乎有点被甘彪几句话弄得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急忙从身后拍了一下,提醒正在气头上的冯君岩。
“谢阿道公祖提醒小子,否者小子就差点上了他们的当了。”冯君岩被冯道一巴掌拍醒,很快就后怕起来。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提醒自己,自己恐怕就铸成大错了。甘家至少有三百人,冯家只有不到五十人。以一敌六,根本就没有胜算。更何况,甘家既然敢来,如何会没有准备后手。
“岩小子你还年轻,这种事情见得少了,以后注意点就行。”
冯道对冯君岩的认错态度表示满意。年轻人犯错不怕,就怕死不悔改,冯君岩作为一个年近十四岁的族长,若是不犯错那才是奇怪了,所以冯道对冯君岩对冯君岩会被区区激将法给气到,并不意外。年轻人,本就年轻气盛的,被人激怒就敢动手说明胆气足,有血性。作为一个族长,没血性怎么行?没有经验,经历过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有了,可若是没血性这家族就算完了。一个不敢拼的人,怎么能够带领家族从胜利走向胜利。
冯君岩对着冯道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踏了一步。
“甘彪,你们截杀路人,还敢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去告官吗?”冯君岩使劲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站出来看着甘彪。
“冯小族长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们甘家世代守法良民,苎麻镇谁人不知我甘家平日里修桥补路,济寡救孤,整个一良善人家。虽然甘冯两家一直以来多有冲突,不过乡里乡亲的总免不了误会。我们族长听说冯军候离家之后,担心有人欺负冯军候家幼子娇妻,所以就多关心了些。今日我们族长听说你们族里最近到合浦郡内到处买粮食,就想着派几个人来问问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谁知道昨儿个居然发现冯家居然有人带着大包小包出门。
不是我说你们,乡里乡亲的,你们若是真的缺粮食,可以找我们先匀一点给你们啊。等到郡外运回来都什么时候了?最重要的是,买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居然就让派了十一个人,还背着大包小包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财货,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是块肥肉嘛。虽然你们不找我们帮忙,不过乡里乡亲的不能见死不救,我们甘家在合浦郡还是有些人脉的,所以看在冯思冀族长的份上,我们族长就把你们冯家带着大把金银前去卖粮的事情跟郡内各个山头的好汉们说了一下,让他们卖我们甘家一个面子,看在冯军候的份上,不要打他们的注意。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就像那什么夫子说的,我们甘家可是以德报怨。”甘彪一脸你不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冯君岩,很是得意。
“无耻。”冯君岩咬着牙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满脸狰狞的看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甘彪,恨不得把他吞进肚子里。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等待冯七等人的下场是什么了。一行不过十一人的队伍,带着至少五十金财物。并且因为合浦少马,一行人只有两匹冯思冀从龙编带回来的驽马,被甘家这么一宣扬,等待他们的还有什么好下场吗?
财帛动人心,整整五十金的财富,足够让合浦郡内所有的山贼土匪们疯狂了。到了九十年代都还有出现过土匪的交州,一直就不缺少做无本买卖的人,****建国初期那触目惊心的剿匪数量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交州合浦,在密林高山中,发生一两起劫道的事情,死几个人,根本就没人在乎。就算苦主找上官府,最多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两千年后的边境,尚且一场大雨之后,河面还是时不时的浮出一两具尸体来,都少有人追究,更何况这时候。冯家不过是一个百余人的小家族罢了,官面上又没什么大人物,得罪了又能如何。
甘家提冯思冀的面子,更是没安好心。或许有人会看在冯思冀的面子上,放过冯七这些人的性命,可是没了粮食,冯家一样度不过这个坎。更何况,随着做的族长越久,冯君岩越发的觉得自己阿父坑儿子。虽然他确实交了很多朋友,给冯君岩留下了不小的关系,可是冯思冀留下的敌人更多。往常这些敌人不会把冯家怎么样,可是要到了最后关头,趁火打劫的,落井下石给上一脚的不要太多,更何况冯思冀现在基本上都把他的那些朋友带走了。
可是甘彪对也冯君岩的咒骂完全没有理会。强者从来不需要在乎弱者的感受。
冯君岩最后还是带着冯家人不甘的回到了庄子之内,感谢冯家的先祖,当时建造庄子的时候,再前面留下了防守的女墙,退回来的冯家人在庄子的围墙上,小心的防备着甘家,而甘家也没有再进一步,就那样的堵住了冯家的外出之路。很显然,他们是想围住冯家让冯家人自己认输了。
至于冯家人什么时候会屈服,甘彪并不在意,它可以等,冯家却等不了了。
“欺人太甚!”刚踏进庄子的围墙,冯君岩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了,直接一脚就踹在了墙上。
“小七他们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就算能活着下来,这粮食也是带不回来了。事到如今,只能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吧。”相对于冯君岩的愤怒,冯道倒是显得很淡定。见过无数风风雨雨的冯道,不是冯君岩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能比的。
“阿道公祖,这次的事情都怪我,是我欠考虑了。若是我早点把粮食买回来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没想到甘家居然早就派人等着我们了,昨日我们这么小心都被他们发现了,是我害了七叔他们。”对于甘家在冯家周围安排探子的事情,冯君岩早有意料,所以昨日冯七他们出发之时,他都是派人查探过四周之后,让他们一个个离开苎麻镇之后再汇合的,现在看来却依旧没能逃过甘家的眼睛,冯君岩确实低估了甘家的准备和决心。
“这件事情不怪你,我也没行到甘家会来的这么快。甘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堵人,很显然镇长甚至县令已经被他们买通了,所以至今也没有人来管这事,对于这些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甘家虽然来势汹汹把路口堵了,却一直没有动手。很显然是有什么顾虑。他们若是想把我们灭口,定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可见一定是有什么人或事让他们有所顾忌。甘家的甘民是郡丞,能让郡丞有所顾忌的,郡内也只有郡守一人。孙太守到任合浦以来,官声有口皆碑。冀小子出征之前,孙太守还前来送行,一定是他委托太守大人看顾我们冯家,所以甘民才不敢做的太过。”冯道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道公祖的意思是,只要能见到太守大人我们就有救了?”虽然冯道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冯君岩还是不怎么相信。孙申他也见过,看起来确实像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可是镇上的孙家不卖粮给冯家已经表明了态度。就算不是孙申本人的意思,至少孙家内部也是有人同意的,只凭冯家的一面之词,孙申就会站在冯家这边吗?
若是太守出面,事情必然从拳头说话变成了打官司。祖先留下的地契他也不是没看过,虽然看起来都很合理,冯家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当初是甘家自愿卖给他们的,价格也很合理;但是真要说找问题,也不是全然没有。若是孙申偏向甘家一点,冯家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赢。官官相护可一点也不稀奇。
“放心,只要见到太守大人,这事情自有转机。孙家米粮店虽然是孙太守的旗帜,可是这并不一定就代表了孙太守的意思,说不定只是孙家里一些人打着太守的名义做的。若是比我们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孙太守也没得好。”冯道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孙申会不帮自己。
“就算像您老说的,现在我们也出不去啊。外面被甘家围的水泄不通,如果我猜的不错,整个镇上现在肯定也一样戒备森严。”冯君岩很是失望的说。
“为今之计,只能从水路离开苎麻,在东平镇上岸,然后赶往郡守府所在。若是快些,最多五天就能往返。只要郡兵来了,我们就没事了。”冯道见冯君岩表情失望,宽慰的说。
“阿道公祖,或许你不知道,我们庄子里的船还有竹排都被甘家人给拖的拖,毁的毁了。下河泾往下一里河从山间而过,基本没有上岸的地方,而且时常出现险情,怎么能安全到的了东平。”冯君岩听了冯道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下河泾虽然是一个河谷,可是往下就是有名的下河愁,平日乘船都要小心翼翼,现在没了船如何能过得去。
“事已至此,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你把小顺子找来,再到庄子里找找谁家有在修理或者建造的小船竹排,等天黑之后,就出发。”
很快,外号泥鳅的小顺子就被找了来,冯君岩也带着人从族里一家人院子里找到了正在制作的竹排。小船是没有了,太大了,平日里都放在河里,最多就拉上岸边晒晒,现在全被甘家给毁了。只能找到了一个还未完全风干的竹排。冯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为人机灵,因为水性好,在水里滑得跟泥鳅似,大家给他取了个泥鳅的外号。现在甘家已经堵在了门口,见冯道和自家族长找自己不由得很是奇怪。
“阿道公祖,族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没事我还要回去跟冯兵他们一块防着姓甘的呢。我还准备今晚要让那些姓甘的尝尝我们姓冯的厉害。”冯顺很显然不知道将有一件大事有嫁给他。
要照往日,冯顺这么大大咧咧,冯道早就一巴掌往他脑门上拍过去了,不过今天有大事要吩咐,冯道也没有在意他的小意见。
“小顺子,庄子外面得路口被甘家堵了,这件事你看到了吧。”冯道看着冯顺先说了一个事实。
“阿道公祖,您不用说了,甘家欺人太甚,其我冯家无人,想要我做什么您老就直说吧。”冯顺不傻,现在甘家堵在门口,冯道把他叫过来见,这么说一看就知道有事情,这种事情能帮上忙他根本不会反对。
“好吧,小顺子,我也不瞒你,这甘家之所以堵了路口,是因为我们族里的粮食只够坚持半个月了。昨日小七他们出去卖粮,现在看来是出事了。若没有粮食回来,我们冯家就不得不把庄子还有地盘交给甘家。也就是说,我们冯家哎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现在呢,我跟岩小子找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到合浦城去找孙太守。当年你跟冀小子他们应该去过郡守府的,你知道怎么去吧。”冯道说完很是期待的看着冯顺,而冯顺并没有然人失望,肯定的点了点头。郡守府那不知道比苎麻镇好了多少倍的场景,冯顺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现在甘家人把我们的船和竹排都毁了,镇里边也一点为的水泄不通。族里边就属你水性最好为人又机灵,我们决定今晚让你从下河泾顺流而下,离开苎麻真,从东平赶往郡守府,把这个消息送到太守手里,说明我们苎麻镇现在的情况,你可愿意?”冯道虽然说的是询问的话,可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冯道说完,冯思冀也从怀里拿出了这个用小刀刻下一行字的竹简,放在了冯顺面前。
冯顺犹豫的看了一眼冯道和冯思冀,显然他也知道晚上从下河泾下去的危险,不过还是毅接过了冯君岩手中的竹简。
“请公祖和族长放心,我一定把信带到。”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身上这个姓!
是夜,冯顺就这么一个人带了些干粮和银钱上了竹排,在甘家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在毛毛细雨中,顺着河流,踏上了信使的危途。
是夜,苎麻镇上,甘十八正带着甘家的人在所有通往合浦城的路上,仔细的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