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潘老太那里,老罗正向老太太禀报着李沉雪的动向。
“老夫人,就是这样了,沉雪他已经拜访了扬州城里半多的老师傅,都没有人怎么想管这档子事情的。不过先前的时候,听说那方爷有意帮助沉雪,还有他那个小兄弟已经在打听朱骥的情况了。”
“嗯,”点点头潘氏思索了一会儿,想了想走到书桌旁书写了两封信件来,递给老罗道,“你将这两封信分别交给朱骥和方继程,他们看了自然会知晓轻重,也不会再让别人去帮沉雪的。”
接过两张薄薄的信封,老罗大概能明白老太太的心思。
想了又想还是问道,“老夫人,这对沉雪会不会太······”
欲言而止,老罗想说什么潘老太太也是明白,挥手示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沉雪那孩子还是太小没经历过这世道,他要是真心想报仇就得好好受些磨砺,要不然就老老实实的生活一辈子吧。你且去办这件事,老婆子我心里有数的很,不会出什么事情来的。”
“那,好吧,老罗这就去办。”行了礼,老罗也是妥协,带着信就是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李沉雪四处拜访了许多人,想了很多的心思,但就是没一个肯教自己习武,没一个肯带自己查案的。
“老大,我打听了一下,你姐于欣的丈夫是锦衣卫的千户,他告假来扬州还没回去,我想你或许能再问问他。”手里捧着一小本册子,易虎手执毛笔,在嘴里抿了抿又是划去了一个名字。
看着易虎手中册子上被化得满满当当的横杠,李沉雪忽然觉得好像是有人在暗暗阻扰自己。但凡自己前去求学的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推脱,甚至不见,几日下来,很是蹊跷。
“好吧,且去看看吧,不行的话再想他法。”李沉雪答应道。
随后,在于府之上,虽说是只是几墙之隔,但李沉雪还是第一次前到朱骥这里来拜访。既然自己能叫潘氏一声婆婆,那于欣也是满是欢喜的将他迎了进去。
“哈哈哈,沉雪弟弟,这几日也没说是来姐夫这里坐坐,我朱骥虽说不是什么有趣的人,但既然是痴长几岁的哥哥自然也是喜欢和你喝喝茶、聊聊天的。”也是满是笑脸,朱骥虽然这样说着,但坐在对面的李沉雪却是一点都感受不到他这话的真挚,反而是一种令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假装。
摩挲着面前的陶瓷茶杯,李沉雪稍稍沉思了片刻道,“朱爷,沉雪此来是有事相求的。”
“别别别,你可别称我叫爷,要是你姐听见了还不叫你姐夫好看啊。你也知道她是看着你出世的,还带过你一段时日,对你可是比亲弟弟还要亲的,你啊,还是叫我姐夫或者是一声朱哥吧。”朱骥乐呵呵的道,这话倒是看起真心。
“好,沉雪也不客道。姐夫,我前来的确是有一事相求。”微微低着头,沉雪刚说到这里,就是被朱骥给打断了。
很是热情的握着他的手道,“是不是想进我这锦衣卫啊,没问题,没问题。可是啊,沉雪是你知道的,咱们大明国对这军籍军户很是看重的,不知···沉雪你可是有继承的军籍啊,要是有的,哥哥我就帮弟弟这个忙,活动一下关系让咱们沉雪也进皇帝亲军里好威风威风。”
听了这话,李沉雪脸色渐渐是有些不好看了,他心里明白,这朱骥是锦衣卫的千户,自己的那点身世他如何不知道。拿军户来说事摆明的是在敷衍,不想帮忙。不然,就凭他在锦衣卫里二把手的地位,一个小小的军籍又算得上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李沉雪稍稍行了礼就是要告辞,这桌上的茶水更是一口没喝。
“唉唉唉,弟弟,再留片刻啊,有什么事情哥哥都好和你商量的嘛。”可能只是下意识的,朱骥这么说了一句。
但不说还好,这一说,李沉雪却是又坐回了那里,脸色阴沉着,几日连连撞壁的火气却已是聚在了心头。
“姐夫,”冷冷的叫唤了一声,李沉雪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却是让朱骥心里直道不好。
“诶,弟弟,有事儿···你说。”狠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朱骥真是后悔先前说了那么一句,真是没事找事。
“弟弟的确有事和哥哥商量,我师傅这事情······”李沉雪刚是开口,话,却是又被朱骥给连忙打断了。
“弟弟,是不是短银两了,你跟哥哥说哥哥肯定是···”装不下去了,本还想再应付应付的朱骥看见李沉雪那冷冷的眼神却是再也装不下去了。抹了把脸,恢复了平日里满身正气的模样道,“你说吧,哥哥且听着。”
看着朱骥,李沉雪良久淡淡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角,朱骥一口饮下茶,面带为难道,“弟弟,这得问你自己。,你师傅,你爹,你娘,他们付出了那么多,为了什么,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砰!’
瞪着眼睛,李沉雪一把拍在了桌子上,红着脸浑身都在颤抖。
“我不管,我也不想管。我只知道,我师傅,那个像傻子一样的老头儿为我,为我李沉雪死了。”直愣愣的眼神,此时的李沉雪竟然让朱骥有些不敢直视。
“本来是我,本来就应该是我,”自己戳着自己的心口,从老章头死到现在,李沉雪的情绪终于是爆发出来,嘶哑的喊道,“本来应该是我死的,该死的,是我,李!沉!雪!不该是老头儿。”
又摊回凳子上,李沉雪却已是满脸泪水,止也止不住。
“弟弟······”于欣也是被惊动出来了,揪着一颗心,只觉得眼前这孩子的苦,慌忙上前抱住了李沉雪的脑袋,向这朱骥就是道,“你死人啊,倒是说句话啊!”
“我,哎······”紧紧握着拳,朱骥是有话说不出,唉声叹气几个来回,最后只能说,“对,对不起。”
“你,”瞪着眼,现在是就连于欣也不明白朱骥为何如此了。
“好,我不用,我不用你帮,我自己想办法!这仇,我自己报!”说完,硬生生的挣脱于欣的怀抱,李沉雪一抹眼泪,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