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河,位于县东约25公里处,发源于官庄沟,全长约49公里,向西流经黄章、武石、槐柏、老庙、后子头、京兆最后流入洛河,境内流域面积高达384平方公里,流域内有大片的良田,仙姑河和界子河一样长期由于黄土的堆积而出现淤积,直接导致蓄水能力大幅度降低。
界子河与仙姑河相距并不远,徐涅和裴梓阳花费半天时间就赶到了仙姑河的施工现场。一路上,徐涅在裴梓阳的教导之下,逐渐学会了骑马。一开始,徐涅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跨上马,没有想到还没有坐稳,马一抖动,就直接摔了一个整摔。
徐涅骂道:“看我制服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徐涅再次上马,不过徐涅受到上一次的教训,狠狠地握住手中的缰绳。不过他这次既失望又感到兴奋,这一次,马儿只是单纯地打了一个响鼻,就安安稳稳地站着不动了。
裴梓阳在一旁笑道:“好了,看来这马认可你了。我们先慢点骑,反正距离仙姑河也不远,估计中午时分就可到达。”
徐涅道:“也只能如此了,这骑马还真是要多练练才行,不然到哪里都要坐那个轿子,颠簸不说,速度还特别慢,我这样的性子实在难以忍受,还是这骑马来得痛快。”
徐涅说完,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缰绳,让马以相对较慢的速度行驶。
裴梓阳道:“你放松点,不用把绳勒多紧,你看一下,像我这样就好。”
徐涅无奈道:“我试着看看。”
徐涅说完稍微放松了一些,没想到真的舒适很多,胯下的马行走的步伐也相对轻松了一些。
裴梓阳笑道:“对,就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要跟着马的节奏来和马配合好。”
两人就这样开始一路走,一路较,慢慢地徐涅的水平越来越高,已经可以小跑起来。徐涅只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这感觉真的不错。
大约到中午时分,两人已经到达仙姑河附近。
徐涅此时已经汗流浃背,这已经二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中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偶尔一阵风吹过,风儿轻拂面颊,非常舒服。
徐涅此时正站在山坡之上,视野非常开阔,能够看到很远,仙姑河如同盘桓的大蛇横亘在黄土高原之上。
仙姑河中河水在阳光的照映下波光粼粼,景色很美,真的很美,徐涅第一次发现原来陕西的景色可以美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有着太多的俗事牵绊,在这里修葺草庐一间,如陶渊明般在此隐居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仙姑河畔的美丽风景,三分在地形,而七分则在这仙姑河的河水。如果没有这泛着光亮的河水,这里会是怎样的荒凉。而这河水此刻如点缀在这黄土地上的珍宝,让原本枯寂的土地显现出勃然的生机。
徐涅不禁想象假若仙姑河真的如愿拓宽成功,到时仙姑河畔遍地良田,这将是怎样一副景象。人人丰衣足食,不再饥不饱餐,这里将是人间天堂。可如今这里却是人间地狱般,倘若不是自己意外来到这里,这仙姑河畔正在忙碌的人群中不知还有多少能活在这世上。
“二弟,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裴梓阳看徐涅一直在发呆,自己叫了几声都徐涅都没有听去清楚,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里风景很美。”徐涅答道。
这是哪跟哪,裴梓阳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对于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监督好仙姑河的施工进度,全面为杨鹤的到来做好充足的准备,哪有闲情雅致来欣赏这风景。说到底,他压根就是一个粗人,和粗人谈论风雅,那只能是对牛弹琴。
所以,徐涅虽然看到裴梓阳一脸的不解,他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说明一句莫名的话后,接着道:“大哥,我们这就下去吧,我们分头转转,看看这仙姑河畔的进度如何,也好节约点时间。”
裴梓阳道:“好的,就听你的,我往东,你往西,我们分头行事。”
裴梓阳说完就大喝一声,骑马离开,几个亲兵纷纷上马跟上。一时间马蹄声乱,转眼间只见尘土飞扬,人影已然渐渐远去。
徐涅对马道:“我们也该走了。”
只见徐涅顺着坡道,踏着黄土纵马而下,一路行来虽然还不能纵马飞奔,倒也可以正常行驶了。
一人一马以非常快的速度来到施工的现场。
只见很多人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但却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更令徐涅意外的是,这里进入有一个小孩。
只见这个小孩只有十来岁,满脸的污泥,衣袖被高高地卷起。在他的手中提着一个篮子,这个篮子里盛着小半蓝的泥土,看他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步一步极为艰难地往河岸边挪步。
徐涅很是好奇,这究竟是谁家的小孩,而且疏通河道全部都是强度很大的体力活,根本不是一个十岁小孩子能够干的事情。而且他在告示中早已言明,老弱妇孺可以收到免费的赈灾粮食,只不过相对这么辛苦劳作的,在粮食的分配上要少一些,想吃饱饭可能有点困难,但也足以保住性命。
在饿殍遍野的陕西,能够有一口吃的保住性命已经是难得。而现在却出现一个小孩子,由不得他不好奇。
于是,徐涅牵着马,上前问道:“孩子,你多大了,你的家人呢?”
只见这个小孩放下手中的篮子,也许恰好没有力气了,想歇一会儿,正好得空,对徐涅看了两眼,一副毫不在意地道:“我只有一个奶奶,其他人在都饿死了。”
不过虽然小孩这样说,徐涅还是能够透过他看似坚强的外表掩饰下的忧伤。
徐涅道:“不是洛川县对于老人和小孩有赈灾的粮食吗?你怎么还要在这里干活呢?再说你一个小孩子也干不了这活啊?”
小孩一听,很不高兴地道:“我小孩怎么了,我照样可以干活。再说,我不想白白受人恩惠,我娘从小就教育我,无功不受禄,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活着,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要给奶奶更多的食物,这点活难不倒我。”
说完,小孩像是示威似的再次提起沉重的篮子,往前挪去。
徐涅看着这个坚强的小孩,心中突然之间充斥着一种别样的情感。这个小孩如同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的孩子不是因为意外而离开自己,现在也应该有十岁了吧。
所以,他仍不住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道:“我叫徐哲茂!”
说完,就没有再理会徐涅,而徐涅则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孩。
于是,徐涅道:“有机会我们会再见面的。”
而徐哲茂却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对于他来说,干好今天的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