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席就在徐涅的刻意安排之下变成了一场赤裸裸的敲诈,最后,演变成一场乡绅争先恐后的捐款大会。乡绅们虽然很是肉疼,但是,相比掉脑袋,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一个个争先恐后,那神情就好似满一步就会对不起祖宗一般,热情的小张胜旭都差点来不及记录。
他们是块肥肉,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以前叛军攻破洛川县的时候是如此,现在这徐涅也必将这样看。所以,他们也有作为肥肉的觉悟。但是,这些乡绅有这样的觉悟,却没有这样的心态。
徐涅之所以带张胜旭来,就是看中他能够书写。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孩,平时唯唯诺诺,没想到还读过几年书。张胜旭出生在一个极为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给地主打长工的佃户,要是往年,日子虽然艰难,但是总算有一口吃的,但是崇祯上台之后,魏忠贤被除,朝堂之上东林党人全面把持朝政。
再加上北方的骚扰侵略,朝廷开始不断增加各地的粮饷,最后,这沉重的赋税最终压在了张胜旭父母这般的父母之上,最后,一场前所未有的******彻底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张胜旭的父母将仅有的事物全部给了张胜旭,而他们则被活活饿死。当他的父母过世之后,瘦的皮包骨头的张胜旭只能够草草安葬了父母,然后就参加了蒋月天的起yi。
酒席上气氛非常热烈,在这一番闹剧之后,全部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饭局之中。其中,就要数卓光泽、江毅然、苏弘深、孙高旻等几人最为投入,他们这次大出血,和这满桌子的美味有仇似的,恨不得将其吞食,狼吞虎咽饭桌犹如战场一般。
徐涅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些人心里不爽他是心知肚明,不过气氛还没有到位,他还要再添一把火,再烧一把,这样才能够让形势朝有利于自己的这边发展。
于是徐涅道:“卓员外、江员外、苏员外、孙员外,鄙人对于你们的慷慨解囊非常敬佩,我代替洛川县的全体百姓感谢你们,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说完这些,徐涅直接一干而净。
四人没有想到徐涅竟然还能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还主动敬酒,难道没有发觉他们不爽吗?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最恨的就是他吗?平白无故让人割肉,这简直和拿刀杀人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让他们比较郁闷的是尽管他们敢这样想,此时此刻却不敢这么做。所以,四人连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酒精顺着食道而下,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味蕾,就是再美好的酒水也变得寡然无味。
酒席上的气氛好不热烈,却极其怪异,基本没有什么人说话,他们都在极其努力地与桌上的酒菜战斗,并大口咀嚼,然后一副酸爽的感觉,十足的自我陶醉,处于极度意yin之中。
席间唯有徐涅一人兴致颇为不错,不时地到各桌敬酒表示感谢,几轮下来,徐涅已是面色发红,已处于微醺的状态,喝酒就是这个状态最好。不过,徐涅此时的状态只是装的,以他的酒量,这古代的低度粮食酒还真难以将他喝醉。
不过,有时醉也有醉的好处,就比如此刻,徐涅就要好好利用这一醉态。因为,酒醉之人可以吐露真言,而徐涅就要用这一醉话来暂缓双方之间相对紧张的局势。
于是,徐涅借着酒精的刺激,对卓光泽道:“卓员外,我刚才拿出蒋月天那份供词,也全是逼不得已,否则,我又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卓光泽冷笑道:“大人说笑了,当时叛军侵占洛川时,我等也实属无奈之举,既然此事已和大人谈妥,还望大人莫要再在这个上面纠结。”
徐涅露出一副极为感动的表情道:“卓员外深明大义,实是我辈楷模,请受我一拜。”徐涅站起身,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下,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很是错愕。
但是,这一切只是徐涅要做的前奏,还远没有完,早着呢。徐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裴千户应该将人手安排好,相信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徐涅扭头对身边的张胜旭道:“你出看看,人到了没有。”
张胜旭道:“好的,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