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明正大无病无灾的,你说我闯鬼没闯鬼?哼,自己心里有没有鬼自己知道,有空在这儿瞎掰掰,还不如早些回去请大夫。”
“你……你们……你们几个臭丫头给我等着,哼!”柳继宗恼怒的啐一口,目光扫一圈,见井边有个洗衣服的木盆子,便咚咚跑过去拎了就跑。
“哎,你干什么?站住,那是我家的木盆子!”
“呸!害我娘拉肚子,医药费还没给了,这个当利息,过几天等我娘好了再来找你们算账,赔钱货!一窝赔钱货!”
柳继宗拎着木盆子骂骂咧咧的走了,他弟弟柳继祥也跟着一口一个赔钱货的骂。
三姐气得不行,想追上去把盆子夺回来,却被大姐二姐拉住,等那两个小子走远了才放开她并关上院门。
三姐恼道:“他们太欺负人了,有事儿没事儿都来我家占便宜,咱们不能这样惯着他!”
大姐道:“行了三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人的脾气,不管咱们打不打得过那两个臭小子,就算我们自个儿吃了亏,奶奶转背又要来闹腾,到时候又要赖着娘陪钱出东西,最后还落不得好。”
二姐道:“对呀,上次跟他们打架,你自个儿见了血,最后奶奶不还逼着娘赔了二百文钱吗?又受痛又吃亏的,多不划算。”
三姐气得脸都白了,拳头捏得咔咔直响:“那咱们就这样看着他们上门闹吗?”
几姐妹无奈的对望,沉默片刻后云儿道:
“三姐别气了,为两个小无赖生气不值得,咱们就让他们横,还要惯着他们横,让他们横出习惯来,以为天底下谁都可以欺负。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落到别人手上,到时候闹出事儿来,让他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几位姐姐听得一愣一愣的,大家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好像没明白云儿的意思。最后还是二姐反应快,高兴的一拍巴掌:
“哎,对呀!这倒是个好主意,咱们斗不过他就惯着他,让他成了习惯,迟早犯到别人手上,到时候让那两个臭小子不死也脱层皮,我看奶奶和二叔二婶找谁耍赖去。”
大姐和三姐也做恍然大悟状,三姐高兴的连连拍手:“对,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咱们就惯着他,让别人收拾他,看奶奶一家能赖谁?五妹,你好厉害!”
几姐妹正高兴了,突闻身后一声轻斥:“你们几个,给我进来!”
几人一僵,缓缓回头,果然见头上还缠着帕子的老娘正黑着脸站在门口瞪着自个儿。
几人心虚的对望一眼,特别是大姐和二姐,眼神闪烁,低头不敢说话。
老娘转身慢慢进去了,几姐妹在院中站了会儿,三姐低声问:“大姐、二姐,咋办啊?”
大姐道:“娘让咱们进去,咱们进去吧?”
“等一下,待会儿娘问起来怎么说啊?”
二姐道:“说什么?咱们什么都没做,打死不承认,我就不信娘能胳膊肘往外,走,进去。”
二姐豪气的冲在前面,三姐一听这话也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的跟了过去,云儿和大姐紧随其后,可进门时二姐却故意让了一下,把三姐往前一推,让她第一个进了门。
后面的云儿看得真切,心里暗笑,这个二姐,就她小心眼儿最多。
几姐妹走成一串进屋,见老娘就坐在床沿儿上,二姐道:“娘,您怎么起来了?您还在月子里,要多休息多调养,身子才恢复得快些。”
老娘冷着脸道:“你们也知道我需要休息?”
二姐抽抽嘴角低下头,老娘目光在几个女儿身上一一扫过,见他们个个都目光闪烁缩头缩脑的样子,看来方才听到的全都是真的了。
她皱眉道:“都给我跪下!”
几姐妹一心慌,抬头偷看一眼,见老娘表情严厉,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几人都怕了,老老实实的跪下。
轮到云儿这儿,云儿腆着脸道:“娘,地下凉,跪久了容易落下病根儿,以后天气一凉膝盖就疼,我去帮姐姐们拿个东西垫一垫。”
云儿不待老娘发话,转身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大姐二姐三姐几人齐刷刷的回头望着云儿像兔子一般窜出门去,几人心里那个不满啊……就差恨得咬牙切齿了!
不过不满归不满,大姐二姐都不敢说什么,直肠子的三姐嘟起嘴道:“娘,为什么我们都跪了,五妹却跑了,不公平!”
三姐话音刚落,鸡毛掸子就来了,刷一下落在她胳膊上,把她疼得眼泪花花儿的。
“你是姐姐她是妹妹,她心疼你们给你们拿垫子,你还不满意,反倒要公平,你要怎么个公平法儿?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生来就含着金勺子,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你是不是也要去比一比?”
老娘一通训斥让三姐委屈不已,扁着嘴想说话又不敢说。
老娘瞪她一眼,然后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一圈:“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给你们二婶下了药?”
大姐与二姐对望一眼,咬唇连连摇头,老娘皱眉,转而问三姐:“玉竹,你说。”
三姐柳玉竹刚刚吃了亏,明明此事跟自己无关,却总是自己倒霉,她心里不平衡着了,便嘟着嘴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见二婶一出门,大姐二姐和五妹就鬼鬼祟祟跟了去,然后走到周大娘家门口,二婶突然肚子痛,就开始跑茅房拉肚子,听说拉得很厉害。”
大姐二姐转头对三姐直放眼刀子,二姐还暗地往她屁股上掐了一把,三姐哎哟一声,眼泪汪汪道:“娘,二姐她掐我。”
老娘于氏早把几个女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事情经过她也能猜个大概。
唉,都说女儿家听话懂事,最好教养,可自家这几个女儿没一个省心的。
她板着脸道:“你们三个,把两只手都伸出来。”
三姐又惊又怕:“娘,人家什么都说了,你还要打人家呀?”
“伸出手来!”
三人怯生生的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心,于氏的鸡毛掸子挨着挨着一个一个打过去,三人六只手全都遭了秧,啪啪几声过后,几人都疼得呲牙咧嘴,手心都肿起来了!
大姐二姐咬牙挺着不哭,三姐哭得厉害极了,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倒霉的又是自己,凭什么?娘也太偏心了。
于氏冷声道:“这次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跪到院子里去,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