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日,革命师识破第三军团的佯攻,以半个团的兵力抵挡住了南门的进攻,而全师奋力防守西门,是日下午两点,在付出两个团长、两个营长和整整一个团兵力的代价下,以骑兵冲锋将第三军团第四师逼退。
九月五日清晨,阿伦特接到一封第一军团的信件,当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就感觉不妙。因为昨天晚上才收到战报,按理说要到今晚才会有下一封,间隔如此短,一定有大事发生。
他拆开信封,只见里面写道:
“亲爱的阿伦特·朗格鲁夫,请您于九月六日前抵达苍兰道,配合我军进攻南方中央军,此役事关重大,切勿延误军情!”
这不是一封战报,而是以几乎命令的口吻向同级别的阿伦特下令,他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却从这短短几十个字中读出了对方的绝境以及准备发动决战的意志,想来最近必然会爆发一场大战,第一军团一旦失利,他自身也难保。
“传令下去,第一只攻破城门的部队,其营将以营长名字命名,首只进入甘迪美的小队赏五千金币,全队晋升三级,队长授爵位!”
这命令连传令的副官都深吸了一口气,从没有如此高的奖励,连他自己都心动了。
这一天,第三军团不要命般的进攻,在小小一个瓮城前堆积了密密麻麻的部队,革命师的弓箭手射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仅剩的几个小队的魔法师在一个上午就消耗掉全部魔法,昏迷过去。而第三军团的弓箭和魔法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城墙上射,直到城墙上不敢探头,然后一队又一队士兵开始登上城墙。阿伦特在这一天连自己的亲卫队都派了出去,丝毫不心疼损失,他铁了心要在今日攻破甘迪美。
下午五时,城墙如夕阳的霞光一般艳红,那是士兵的鲜血,在付出无数生命之后,西城终于攻破了!
当不再有援军来填补缺口时,连第三军团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站在空荡荡满是尸体的城门里,等待下一波来阻挡自己的南方军,等了几分钟,却依然没有新的部队出现,那一刻,他们才反应过来,甘迪美已经被自己攻破了!
阿伦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站起身,也不顾贵族的教养,吼道:“给老子备马!我要亲自到甘迪美去收拾那个柯思曼!”
一边出门一边下令:“击杀罗德里克者赏一千金,击杀林克·柯思曼赏两千金,活捉翻倍!”
当他赶到城门,士兵已经涌入城内,阿伦特没有感叹那满地的尸体,他只是想近距离看看这座阻挡自己近十天的小小城门究竟长什么样,如今终于看到且踏过去了。
“第一军团今日的战报送到了吗?”这时候应该送到了,阿伦特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早上那封信影响,而过于冲动的发动攻城,否则也不会付出如此大代价,要知道,第三军团打到现在,已经打得只剩不到两万的部队了,尤其是今日,几乎是以十换一的比例在攻城,如果第一军团没事,他打算让部队休整一晚。
“没有,长官。”副官立即回答道。
“是吗?你留意下,有情况立即汇报。”阿伦特皱皱眉,今天的战报来得迟了。“让部队清扫残余后在市议厅集结,就地休整,等候下一步命令。”
但一个小时后,阿伦特就改变主意了。
有两个原因,一是第一军团的战报还没送到,这让阿伦特内心隐隐不安,其二是攻进城的部队迟迟没有在市议厅集结。
“你说什么!南方军还在抵抗?”阿伦特一开始听说部队无法在市议厅集结还以为是残余部队没有清理干净,随后便得知南方军的部队并未击溃,而是以大队为单位在甘迪美的各处防御抵抗,与第三军团进行巷战。而市议厅附近还有大部队集结防守,所以部队还无法进入市议厅。
“这些疯子!”阿伦特没想到对方早就做好了城破的打算,依靠这座城市本身布置来抵抗。他很清楚,自己部队损失如此惨重,对方恐怕连一个团的兵力都没有了,只是他们迟迟不投降,第三军团也无法脱身。
阿伦特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做好了用生命拖住第三军团的打算了。
“就这么相信中央军会胜利吗?做梦!”阿伦特骑在马上听取下属的汇报之后,大声说道:“限你们两小时内拿下市议厅!”
此时天已经快全黑了,狡猾的南方人把魔法灯有选择的破坏掉,只留下方便自己防守的几盏灯,凭借熟悉地形的优势,在黑夜里与北方军纠缠。
当几个师长两小时后在临时会议厅集结时,都愁眉苦脸无可奈何地承认,想要凭借自己打得已经疲惫的部队,短时间清除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你们的意思是要等到天亮吗?”阿伦特不满地挑挑眉,他反问道,语气尖锐。
“长官,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现在天完全黑了,士兵对城里不熟,我们的魔法师在早上的战斗中已经耗尽魔法,现在根本无法使用大范围照明,而且敌军剩下的部队似乎是精锐,我们的士兵被偷袭了好几次,现在都不敢以小队为单位搜索。”
“是啊,市议厅那边他们也故意把魔法灯破坏掉,我们刚才中了好几波暗箭。那里被他们将地形布置得很复杂,埋了好多陷阱,夜晚进攻实在不易。”
几个师长纷纷表示困难,阿伦特也无可奈何,对方铁了心要耗在这里,城破之时也无人逃跑,明显是留了后手。
“第一军团有情报吗?”他在担心另一边,得知仍然无消息后,狠了狠心,说道,“今天务必连夜清理掉城中残部,各部以大队为单位,互相保护,沿街清理。”
各师长听令之后,也只能苦涩地点头接受,默默回到自己师部。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甘迪美城内火光四射,到处都是交战声,阴暗角落里稍不注意就被一具尸体绊倒,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与隐藏的敌人战斗,那些人利用复杂的地形四处躲藏,一晚上,第三军团从上到下忙的不可开交。
然而直到九月六日的太阳升起,甘迪美内的南方残余部队还是没有清理干净,甚至市议厅都没占领。
天亮之后,阿伦特下令让轮班休息好的第三师对市议厅残部发动进攻,他决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市议厅还能抵挡住自己强大的部队。
确实抵挡不住,但却也不是一攻就破的部队。
第三师连续进攻了四个小时,还是失败了,尽管每波进攻都向前推进一个街道,但对方依靠建筑伏击和射箭让进攻者防不胜防,所以第三师在进攻四个小时后选择申请支援了。
到下午,清理掉城区残余部队的第二师支援过来,集两师之力一边清理沿途的层层布防,一边向市议厅包围过去。
下午三时,终于将南方军最后的残余部队压缩到了一个非常小的区域内——市议厅和它前方的喷泉——阿伦特意气风发地看向对面那面柯思曼的族旗,在上午的进攻中,第三师击杀了革命师师长罗德里克,如今只剩林克率领的亲卫队还在抵抗了。
“林克·柯思曼伯爵,如果您愿意投降,我保证以贵族应有的礼仪对待你!”阿伦特冲着对面掩体后的旗帜吼道。
“如果你能保证我的爵位和性命,我可以考虑!”对面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阿伦特的耳中,同时出现的是一张被战火和尘土弄脏的脸,隐约可以窥到英俊的轮廓。
“当然可以!”阿伦特爽快地答道,他有些奇怪,对方居然如此痛快的接受劝降。
不过接着对方的话就让他明白了原因。
“一小时以后给你们答复,还请将军阁下稍后。”这是在拖延时间。
“不必了!既然伯爵不愿意现在投降,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阿伦特立刻明白过来,对方这是绝不会投降的了,遂冷笑起来,大手一挥,下令道:“进攻!”
大批部队开始向着最后的抵抗之处发起疯狂的进攻。
阿伦特知道,自己即将取得胜利。
热风从远处出来,吹出一股寒意。他还在纳闷,这燥热天气下为何会感到寒意,就在这时,一名传信兵匆忙的从远处跑来,带着浑身血迹。
“大人!有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