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悬，夜已经深了，今夜的杭州城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青楼酒馆座无虚席。讨论的最多的大概是明月几时有这首词了。
钱家。
钱云巧哄着妹妹睡了觉，便被父亲叫去了书房。
入秋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钱云巧见父亲穿的单薄，拿来一件长褂给钱书文披上。这才在钱书文的身边坐了下来。
钱书文挑弄这油灯的灯芯，房间里面的光线顿时显得亮了不少。同时开口说道，“巧儿，你现在觉得李青这个人怎么样。”
钱云巧想了想说道，“很有才华。”
“你喜欢吗？”
钱云巧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色。万万没想到父亲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李青所表现出来的才华的确让她有些倾慕，也不是没考虑过李青。但是现在人家都已经成亲了，难不成爹爹想要我给那李青做小？这怎么可能！
钱云巧连忙说道，“爹爹，我对李青喜欢倒是谈不上的。”
钱书文眉头微皱，抿了口水说道，“巧儿，我觉得李青还不错啊，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才华方面就连杭州书院的孙老都非常推崇。以后无论是行商还是入仕都大有可为。你眼界是不是太高了？”
“你都到了这个年龄了，不能再拖了啊。爹也老了，等不下去了。”
父亲果然是这般想法，钱云巧听完有些着急的说道，“爹爹，李青他都成亲了啊，你难道要我去给他做小？女儿不愿。”
钱云巧的语气十分坚定。
钱书文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傻姑娘，我怎么会让你给人做小呢。”
自从钱书文开始看好李青，到后来知道李青有了婚约。他甚至动过私底下毁掉雀儿的想法。为了女儿，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直到现在，他才算是醒悟了不少。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紧要的还是给女儿找个好点的归宿啊。
“若是做平妻，你愿意吗？”钱书文问道。
平妻？钱云巧择偶标准是要对她一心一意的，就像自己的父母。平妻显然也是不行的。
“爹爹，能不能不要说这个了。”
钱书文叹了一口气。见女儿这般态度，显然是心中不愿。但这件事情实在不能由着女儿的性子了。
“我意已决。”
钱云巧急了，不悦道，“爹爹，你怎么能逼迫女儿呢？你当初可是答应过娘亲的。”
钱文书突然用手掩嘴咳嗽了起来，钱云巧连忙起身皱着眉头轻轻拍打父亲的后背，直到看到钱书文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唾液，她脸色大变。
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先进的医疗仪器，很多病找不到源头。但咳血大概也是非常严重的了。
自从娘亲走后，在钱云巧心里，父亲一直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她从来没有想过失去父亲之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爹爹…你的身体…”钱云巧此刻有些微微发懵，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话。
钱书文的脸色有些苍白，最近自己的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此刻也不准备在瞒着女儿了。
钱书文调整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气息开口说道，“巧儿，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满你了。大夫已经说了，少则仨月俩月，多则一年半载。”
钱云巧已经是泣不成声，只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扯住了一样。
钱书文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遗憾了。有这么大的家业，还有你和紫儿这两个可爱的女儿。”
“要说遗憾的话就是不能看到你找一个好点的归宿了。其实我看好李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紫儿和他也投缘，至少你和李青好了，可以保证以后紫儿不被欺负，你真的不能……”
钱云巧声泪俱下，肝肠寸断。开口说道，“爹爹，你别说了，女儿都依你的便是。”
钱书文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伸手帮女儿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巧儿，别哭了。爹时间不多了，你难道要我天天看你哭吗。既然你已经愿意了，就多和李青接触一下，我抽个时间去和他说一下，把这事定下来。”
钱云巧只感觉此刻的眼泪有些苦涩。低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擦干了泪水，只是眼眶还是有些红。
“女儿知道。”
……
钱云巧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眼睛哭的红肿。也思虑了一下自己和李青的事情，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抵制。
对于李青，大抵还是有一些好感的吧。那接下来便和李青多接触一下吧。
次日一早，钱云巧便早早的起了床，把贪睡的妹妹也叫了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和往常一样去父亲哪里请安，然后一起吃早饭。只不过今日呆的时间久了一些。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只是眼神里还是时不时的漏出伤感的神色。
在随后便去了李青家里。毕竟现在要多和李青多接触一下。结果是李青一大早上就出去了。
再说李青，既然决定了要去苏州。便开始着手安排作坊的事情了。
吃过早饭之后一路小跑到作坊，微微有些喘气，不过这具身体的素质比起以前还是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了，看上去也不再那么瘦弱了。
李青在作坊简单的视察了一下，翻看了一下账本。随后把张友良叫到了外面单独吩咐他一些事情。
李青半躺在秋千床上舒服的摇晃，张友良恭敬的站在一旁。
李青开口说道，“友良，我最近准备去一趟苏州，看能不能打开那边的市场，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仨月半载都是有可能的。苏州这边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张友良恭敬道，“谢谢东家信任，属下定不负东家厚望。”
对于张友良说，李青给的他这个机会差不多是改变了他的一生。对于李青，他是发自真心的感激的。
交代完毕之后，李青稍微一犹豫，还是来到了醉仙楼。
唐怜儿，终究还是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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