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问的时候要委婉一点……”
“大师兄，我明白了。”王顺微低着头，双手拢在袖子里说道。
区区一个盗贼，如果老赶真的敢耍了形意门一道的话，王顺感觉自己应该让他知道，形意门不愿意坏了规矩，但不是说，对于坏了规矩的人也可以等闲视之。
别说只是一个已经覆灭的燕子门余孽，即便是一个完整的燕子门放在形意门眼中，也不过多费一些力气而已。
毕竟，下九流始终也还是下九流。
王顺去找那名形意门的师弟和老赶核实去了。
庞柒看着角落里的叶家，张晓芸也已经走了过去。初次相逢的惊喜过后，就是对叶云峰身坐轮椅这件事的难以置信。
张晓芸清秀的面容上梨花带雨，让人我见犹怜，不时带着泪和叶云峰的几句低语，似乎还有些自责。
自责！？她在自责什么？庞柒脑海中下意识的想道。
“阿宗，你说这件事究竟是我们出了疏漏，还是因为那个老赶的问题？”庞柒长吐出一口气，问张宗道。
“大师兄。”张宗摇了摇头，目光低垂说道：“八九就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庞柒又苦笑了下，他现在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理不清的混乱。
事实上，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他针对叶云峰做的布置，几乎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疏漏存在而没有被发现。
而形意门此次来到南靖的弟子，忠诚度都是对门派有保证的精英。
何况，身为形意门的弟子，身份地位不说，平时练武，也有张宗这个实力几乎不比二流门派门主差的二师兄教导，偶尔曹全礼这个宗师更是会亲自指点。
身份、地位、实力都有了的情况下，这些形意门的精英实在是没有应该背叛的理由。
可是……老赶又有什么理由背叛……
对于一个下九流，庞柒让王顺上门的时候，也是备足了规矩，给足了面子。
更不要说，还有之后庞柒的许诺，可以保他一命，等同形意门半个人情的许诺。
庞柒实在想不通，叶云峰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让老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选择背叛。
而且敢耍弄形意门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老赶不会不清楚。
胡思乱想中，场下大会的抽签也快要到了尾声。
不多时，离开的王顺阴沉着脸再次回来。
叹了口气，一看王顺的这幅表情，庞柒自然可以想到，问题确实就是出在老赶身上了。
“大师兄。”王顺走到近前，简短的道：“我试探了下，老赶说谎了。”
王顺并没有直接说起张晓芸的事情，而是装作平常的样子，再询问了一遍关于叶云峰最近的行为。
王顺的习武资质不算好，即便已经很努力，在门中的精英弟子之中，他的实力也只是处于垫底的位置，和张宗自然更是没得比了。
习武虽然不行，但王顺精明能说，察言观色很是有一套。
老赶做了一辈子盗贼，在这方面自然也不会是等闲，可是和王顺相比较之下仍是差了一筹，面对这种情况，只能说每个人的天赋各有不同吧。
更何况，在面对形意门的情况下，做了一辈子盗贼的老赶，也无法保持能够等闲视之的心态，言语之间不免出现了波动。
王顺在观其神情眼色，一番话说完之后，已经是得出了老赶在某些地方说谎了的结论。
“有被他察觉到不对吗？”庞柒点点头问道。
王顺闻言仔细回想了下，才确定的道：“没有。”
原本负责监视跟踪的老赶不知不觉中被策反，如果不是张宗险之又险察觉到张晓芸不对的话，那么一切针对叶云峰的布置都只能成了一个笑话。
只不过，现在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庞柒想了想，一开始让老赶跟踪监视叶云峰，是叶云峰在明，他在暗。
老赶被策反，就变成了他在明，而叶云峰在暗。
而现在，明暗关系的又一次转变，当真是有些戏剧性。
“这样一来的话，那么张晓芸在来之前去的万全堂，恐怕就是故意放出的，一个用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幌子了……”庞柒眼神微眯，轻声说道。
事情的前后经过，庞柒又在脑海中重新理清一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昨天让老赶跟在叶云峰之后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老赶被策反。
自然也让叶云峰知道了，庞柒对他的针对程度和一些布局。
之后，应该是叶云峰因为身受重伤，不太方便外出的原因，所以告诉了老赶张晓芸的地址，让老赶去见了张晓芸一面，并且互相通了气。
在想想刚刚看到，张晓芸面对叶云峰时似乎有些自责的情绪。应该是张晓芸把她火车上遇到庞柒的前后经过也告诉了叶云峰。
站在叶云峰的角度看，庞柒知道了张晓芸和叶云峰有关系，那么出于谨慎之下一定会派人对张晓芸进行一定程度的监视。
所以，就有了之后形意弟子的通报，张晓芸莫名其妙的在万全堂中待了盏茶的时间，才转道来了大会的事情。
事实上，庞柒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确实是怀疑张晓芸去万全堂的目的。
而如果万全堂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不对！”庞柒眼神一凝，突然觉得不对。
“张晓芸去万全堂，固然会让我分走注意力。但同样的，也会让我怀疑，他和张晓芸已经暗中搭上了线这回事。”
“如果一切全都当做不知道，有老赶传递假消息迷惑这边，什么目的全都在暗中进行岂不是更好？”
除非……是叶云峰会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为了不让形意门有所警觉，甚至甘愿冒着被怀疑的风险，也要让他把大部分注意力，聚集到一个‘不相干’的点上。
想到这里，庞柒心里突然不安的跳了一下。
本身就有老赶帮着隐瞒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样的动作，需要在‘额外’让形意门分走一些注意力才行？
这样一想的话，似乎答案就有些呼之欲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