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的语气再度变得残忍冰冷,“翠云,掌嘴三十。”
“月浅宁!”月时怒道,双目涨得通红。
接到了月浅宁的命令,翠云原本是在龙飒竔身边做事的,见着月时愤怒的摸样也毫不畏惧,只是走上前。
“月浅宁!你!”月碧落挣扎着,还想要说什么,起身想要跑开,却被她身边的侍卫们一把压住,制服住她的手脚,将她固定住不再能够动弹。其中的一位甚至伸手固定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摇晃。
“月浅宁!你这是做什么!”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就要惨遭刑罚,月时再也忍受不住,一甩袖子,开口怒喝道。
“父亲,不是女儿不孝。”月浅宁说道,明明是道歉的话,却被她说得丝毫歉意都没有,冰冷至极,“这是皇上的旨意,违令者斩,本宫已经退一步了。”
言罢,扫向一旁已经站在月碧落的面前待命的翠云,冷冷地开口命令道,“动手。”
翠云捞起袖子,对准了月碧落的腮帮子,狠狠地落掌。
清脆的把掌声,一下一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月碧落的脸庞上。
看着面前月时越发阴沉的脸色,月浅宁倒像是看戏一般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着茶。
“记得,翠云,”她说着,对着自己面前的这处闹剧很是满意,“两边各三十下。”
月时的脸色越发青黑了。
他一甩袖子,索性不再看自己的爱女被人扇巴掌的摸样,转而看向在上首悠然地坐着的月浅宁。
“你的后位,坐不久了。”他冷哼一声,威胁地说道。
作为千年的老狐狸,月时的权势和能力都不是轩辕肆霆那一辈所能够匹敌的,他能够这么对月浅宁说话,自然是心里头已经有了算计。
比如说,他的这位心爱的小女儿,也应该到了入宫的时候了。
月时看着月浅宁,神色冰冷。
这个老狐狸是一个狠角色,只可惜,他威胁错了人,威胁错了方式。
她这个后位,她从来都不想要。
摊开手,她索性也不再对着月时掩饰,只是冷冷开口,回敬道,“求之不得。”
巴掌声终于结束,一脸鼻涕和眼泪的月碧落抱着她那肿胀的腮帮子倒在宫殿之上,久久爬不起来。
看着面前月浅宁果决的神色,月时一甩袖,转身迈开脚步。
“我们走。”他在月碧落的身侧停下,一把抓起倒在地上哭得不成人样的月碧落,扯着她往外头走。
月碧落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在这时候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在自己的父亲的搀扶下勉强地站起了身,朝着上首那个罪魁祸首的自己的姐姐投去怨恨的眼光,在父亲的拉扯之下,随着他亦步亦趋地转身,往外头走去。
二人的身形越走越远。
宫殿之上,只剩下几名侍卫,翠云,月浅宁,和地上的几点儿月碧落被打出的鲜血。
月时的势力盖天,自己这么做,往日后宫怕是更要不平静了。
月浅宁心想着,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先苦后甘,茶香四溢,是她爱不释手的滋味。
然而,那又如何。
她月浅宁,何时有曾经害怕过呢?
红唇微启,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闲来无聊,有些风浪,也好。
二人前脚刚走,许久未见的龙飒竔的后脚就踏进来了。
近日,忙于处理轩辕家族一案的收尾工作,龙飒竔几乎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宫殿,也因此,自当初那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下达以来,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龙飒竔今日穿的是他上朝所用的九龙大氅,金色的皇袍之上,龙飞凤舞地绣着九条张牙舞爪的飞龙,飞龙瞪大了眼睛,挥舞着爪子,很是神气。
距离下朝已经有一段时间,然而龙飒竔至今还穿着这上朝的衣裳,由此可以看出,他最近是真的很忙碌的。忙碌得连常服都没得换,而现在刚得闲了却又来到了月浅宁这儿。
月浅宁看着他,挥挥手示意一旁的翠云,心思缜密的翠云敏感地接收到了主子的示意,微微朝她点头,转过身为龙飒竔也切好了一杯茶水,将茶杯放在和月浅宁紧挨着的主位旁的案台上,这才缓缓离开。
龙飒竔走进门,金碧辉煌的衣裳衬得他英气十足。他的身后紧跟着况世良,况世良还是那样清瘦的样子,然而气色已然好了许多。听说上一次他为了月浅宁的事情担心得到处跑,甚至向龙飒竔求情,然而最近他和龙飒竔一般地忙碌,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见到,这一次,也是好久以来的第一次见到他。
龙飒竔走进门,低头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擦拭着血迹的宫女,嘴角微勾。他径直走到了挨着月浅宁的位置,坐下。
月浅宁没有向他行礼,他也并不要求,二人之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仿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般。
龙飒竔坐下,随意地端起一旁的茶杯,放在胸前,拿起茶盖,里头的茶香随之散发出来,碧绿的茶叶飘荡在清雅的茶水之中,煞是好看。
“刚刚,月时来了?”他开口,问道,不需要指名道姓,她也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况世良跟随在龙飒竔的身后走来,简单地和月浅宁对视一眼,他朝着她微微俯下身点头,这就算是行礼了。本身而人就是老友,而月浅宁也不是一个拘束的人,如此行礼之后,况世良便安静地跟随着龙飒竔走近月浅宁身旁,他站在龙飒竔坐着的椅子的后侧,立直了,清瘦的身子挺拔好看。
“还有月碧落。”月浅宁淡淡地回答,挑眉瞥了一眼侍女擦拭血迹的地方,血迹已经被擦净了,然而那侍女还是不肯走,只是慢慢地收拾着沾着血水的抹布。
那侍女大约二八年华,颇有几番姿色,现在拖着不肯走,恐怕是见了龙飒竔来,想要多在他的视线里头待会儿吧。
看着那侍女,月浅宁嘴角微勾,又想到了方才刚刚被自己掌嘴的那月碧落,心觉好笑。
这宫中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地,都眼巴巴地瞅着那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