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人谈话,月浅宁这才知道,夫妻两人一直同自己的儿子住在崖下。孟桃出身算是杏林之家,家境富裕,身份尊贵却偏偏爱上了当时身为孟府下人的张勇,孟桃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同张勇私奔。孟府一直对二人穷追不舍,于是二人索性在这崖下安了家,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奈何孟桃怀孕时受了惊吓,致使小儿子张渊自小便患有痴傻之症。
每每提到自己小儿子的痴傻之症,孟桃就忍不住落泪:“都怪我与张勇年轻时候太冲动,偏偏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害苦了我无辜的儿,我也自此没有再见过我的父母。幸好张勇一直对我很好,不然我真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看着孟桃悲戚的样子,月浅宁动容道:“孟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也是略懂医术,说不定能够帮阿渊治好痴傻之症。”
孟桃一听,忙激动地跪了下来:“若是妹妹能治好我家阿渊的病,我与张勇这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妹妹!”
月浅宁赶紧扶起孟桃:“孟姐姐,这可使不得,孟姐姐与张大哥的救命之恩才是妹妹应该报答的。”
正在这时张勇带着阿渊回来了,见到这一幕,阿渊第一个跑过去扑在孟桃怀里。
“娘......娘娘......”阿渊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为孟桃轻轻擦拭着眼泪。孟桃也抱着阿渊,母子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通过对阿渊的把脉,月浅宁意识到这是由于母亲在怀孕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所致,这种病情并不难治愈,只是毕竟是在悬崖下,缺少了许多需要用到的药材,而且这种痴傻之症要想治愈是需要长期的坚持治疗才会有效果。月浅宁将这件事告知了孟桃和张勇夫妻俩,夫妻俩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不如这样,孟姐姐,张大哥,如果你们放心我,待我回去的时候就将阿渊交给我,阿渊的病情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治愈,届时我再将他送回来,可好?”
“单看妹妹的谈吐举止便知是大户人家,阿渊交给妹妹我们自然放心,只要能治好阿渊的病就好。”孟桃又忍不住落起泪来,张勇将孟桃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
月浅宁身上本就没有什么大伤,于是她便想早些回宫,然而就算自己出了这悬崖也不一定能逃出那些人的手掌心。
“只是,浅宁有一事想让张大哥帮忙。”
张勇是个爽快人,立马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便是!”
第二天,张勇便依着月浅宁的嘱托,带着一副药方去了京城的仁月堂。毕竟仁月堂一直是以小扁鹊的名义开设,基本没有人会想到仁月堂与皇宫的关系,月浅宁深知将自己的消息托张勇带到仁月堂交给青鸢是最安全的方法。
果不其然,青鸢一见到药方,便知晓了月浅宁的意思,对张勇说:“多谢兄台对我们奇家小姐的照顾,烦请您回去告诉我们家小姐一声,明日一早我们便亲自去那里接她。”送走张勇后,青鸢便匆匆赶往了皇宫。
翌日,是月浅宁回宫的日子了,一大早天还没亮浅宁便起身。孟桃张勇夫妇将阿渊交给月浅宁:“浅宁,我家阿渊就拜托你了。”
月浅宁紧紧拉着阿渊的手:“孟姐姐,张大哥,你们放心吧,过不了几日,妹妹一定将一个健健康康的阿渊带回来。”
“让我们夫妻俩送送你吧。”
四人出了木屋,一路向着约定好的地点走去。然而,此时时灏安的侍卫已经搜寻到这个地方,且正渐渐逼近他们。另一边,龙飒竔也亲自带着人马在约定好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月浅宁。
四人走在路上,突然阿渊转身向浅宁道:“人......有人。”边说边努力指向他们的身后。果然,据他们不远处的确闪出了几个黑影,似是正向他们的方向奔来。
月浅宁心中一紧:“不好,他们追过来了。”
张勇一下子举起手中的斧头,冲浅宁他们说:“你们快走,我来抵挡他们一会儿。”
“不行!要走一起走!”孟桃一下子撒开阿渊的手,死死挽住张勇的胳膊,冲浅宁喊:“妹妹,你快走,带着阿渊快走!我们夫妻俩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够帮我们照顾好阿渊,甚至是治好阿渊的病。”
“阿桃,你也走!”张勇用力掰着孟桃的手,可孟桃就是死活不肯撒手。
“你答应过我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无论是天上人间还是地狱鬼门,我只要同你在一起就足矣!我求你不要赶我走!”孟桃死死拽着张勇的胳膊,饶是如何也不撒手。
张勇见状,只好作罢,看一眼阿渊,哽咽道:“浅宁,求你一定帮我们照顾好阿渊!”说完,便向着黑衣人跑去。
“啊啊啊啊啊!”阿渊急了,咿咿呀呀却说不成一个字。浅宁泪流满面,不得不使劲拽着阿渊,一步一回头地拽着阿渊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月浅宁的心里似是刀绞般地自责,倘若不是她打扰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他们怎会遭此劫难?是她害死了他们!这般想着,月浅宁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了,一下子瘫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阿渊一看浅宁的样子,立马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牵起浅宁的手,拽着浅宁往离开悬崖的方向走去。
浅宁看着阿渊脸上的泪痕,心中一阵,咬了咬牙。不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她已经答应了孟桃和张勇,一定要照顾好阿渊,而且她也答应过飒竔,一定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阿渊虽患有痴傻之症,但毕竟在这悬崖下生活了五六年之久,已经十分熟悉悬崖下的路。走到不久,浅宁便远远看到龙飒竔带着青鸢一副焦急的样子向这边张望着。只一眼,看到对方的两人心中皆是猛地一击,下一秒便奔向了彼此。
“浅宁!”龙飒竔将浅宁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个松手便失去了般。
月浅宁更是第一次忍不住在龙飒竔面前猛地哭出了声,似是要将这几日的一切委屈全都哭出来。
这时,时灏安的侍卫也追了上来,一见月浅宁在这儿便只顾往前冲,未料他们的人数远不及龙飒竔的人马,没用多久便溃散而逃。如今那群人能够追上来,说明孟桃与张勇已经凶多吉少。月浅宁将身边的阿渊牢牢地搂在怀里,喃喃道:“阿渊,随姐姐回宫,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阿渊怔怔地望着父母离开的地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龙飒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想现在便缠着浅宁问她发生了什么,这几日浅宁一定十分疲惫了,看着心爱的女子受到这般委屈,如今,龙飒竔只想陪在浅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