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飒竔眼中一片阴沉,秦家的惨剧自己本来还在怀疑是否有人刻意为之,现在就有人跳出来承认,还扯了个如此荒谬的理由,表明了就是想栽赃陷害秦忠。秦忠连续遭遇这些腌臜事情,究竟是因为他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说这些攻击是冲着自己来的?龙飒竔当下掌握的信息太少,一时间也不敢胡乱下什么判断,于是沉吟半晌,吩咐况世良道,“你去让秦忠立即进宫,说朕有急事找他,让他来前殿找朕。另外,将那告状之人也一并宣了到前殿之中,等到秦忠到了,让他们一起进来。”
况世良匆忙应着便赶去秦府宣旨了。龙飒竔在前殿中约莫等了半晌的功夫,见况世良跑湿了一身衣裳,匆匆回道,“禀万岁爷,秦忠大人与那平民都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是不是现在就让他们进来?”
龙飒竔一点头,况世良便用尖锐的嗓子念道,“宣,秦大人进殿。宣,平民李氏进殿。”
殿门大开,秦忠与那平民并肩走着进来,走到龙飒竔身前,两人低头叩拜道,“老臣秦忠参见皇上,草民李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飒竔并未让他们起身,而是低沉着声音问道,“秦忠,朕问你,你可识的眼前这人?”
约莫在来的路上况世良将事情大致与秦忠说了,现下秦忠对这局势也并非完全不了解,当下矢口否认,态度坚决道,“臣从未见过这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还未等龙飒竔继续开口问,那李氏便似急了,张口便说道,“秦大人当然不识的小人,您若是识的,小人只怕早就被杀了灭口了!”
“荒唐!”秦忠似是大怒,“王上面前岂是容得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的!”
龙飒竔也是不满,不过他是皇上,不能将情绪如此明显的显露出来。于是龙飒竔安抚的对秦忠点点头,接着对李氏道,“既然你这状已经告到了朕的面前,朕也不能胡乱便判了。这样,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若你所讲为真,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那李氏眼神闪躲,但还是强撑着硬气说道,“几年前,秦大人还在我们州做知府时,便总是明里暗里收取贿赂,强占民女,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年,因为灾荒,秦大人实在是搜刮不了多少银钱,但是又不想将这样的情况上报,于是便为了隐瞒消息杀了不少百姓,草民的一家人,也不幸死于秦大人的手下。”
秦忠听至此,已是狠狠攥紧了拳头,这人竟然如此了解自己的履历!自己确实有段时间在那个州担任知府,只是从未做那些令人不齿的腌臜事。所谓灾荒也只是无稽之谈罢了。这人说的话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若是不明白的人定是被说服了去。只是他一介平民,竟然有如此心机不成?这背后定然是有人指点...
那平民李氏见秦忠与龙飒竔皆未言语,当下胆子壮了一些,继续道,“草民酝酿报仇一事已经酝酿了好几年,前阵子京都大批乞丐侵入给了草民很大的机会,于是借着这些乞丐之手,草民欲让秦大人也体验一番失去亲人之痛...”
李氏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带着掌风的一拳已经挥到了自己的脸上,李氏纵然身上有些功夫,也是不敢再御驾前对当朝大臣动手,于是只能默默承受了这一掌,猛地在皇上面前跪下,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怎么惩罚草民,草民都认了,只是这秦忠秦大人为非作歹,您不能视而不见啊!”
秦忠终于忍无可忍,同样在龙飒竔面前跪下,痛声说道,“皇上 ,我秦忠为臣许多载,人品如何,您心中一定也是有了判断的,至于老臣是否做了那些背尽天良之事,不听的旁人那些信口雌黄,臣只要您认定了臣的罪,臣便无话可说。”
龙飒竔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一人是自己倾心对待,信任已久的忠臣,且前不久刚刚为了北坤的国家大事忍气吞声,任凭一族被灭,一人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匹夫,满口真真假假的言辞,直让人心中生疑。信谁,不信谁,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只是...龙飒竔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来人!”殿外守着的侍卫立即上前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龙飒竔道,“将秦大人与李氏先全部打入大牢,分别关押,待朕查明这件事再做定断!”
“是!”
秦忠抬头,看了龙飒竔一眼,眼神复杂,而那李氏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再抬头,任由侍卫将自己扣押了出去。
秦忠与李氏被押出去以后,前殿中瞬间就只剩下了龙飒竔与况世良。龙飒竔坐于龙椅之上,用手按压着眉心,皱着眉不想说话。况世良斟酌许久,还是开口道,“陛下也莫太过自责了,秦大人必定是明白您的苦心的。您只是想顺藤摸瓜从这可疑的李氏身上寻得一些背后主谋的线索,才不得已关押了秦大人。”
龙飒竔应了一声,感叹道,“还是你懂朕。”
况世良低头请命道,“秦大人与奴才相视一场,奴才不忍心看他在牢中受苦...”
龙飒竔点头,这才睁眼看着况世良道,“说是关押,也不可能真的就让他去受那牢狱之苦。再说,他前些日子悲伤过度,身子骨定是受不住的。这样,你去派几个靠的住的人照顾着他一些,然后再疏导疏导他,切莫让他存了寻死的念头。”
况世良点头道,“奴才省得的。”便离开去处理秦忠的事情了。
秦忠一事由于龙飒竔的可以封锁消息,是以并未在市井中流传。但是总有人有本事得知这些隐蔽的消息。
这天夜色将近,扬贾因为顺利迎娶了阿泗,正在酒席上兴高采烈的吃着酒,忽的家中仆人来报道,“老爷,有人来访,让您去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