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大声应了,便赶紧退下,不敢再招惹这位暴怒的万岁爷。
况世良本在殿外服侍,听见内殿摔了杯子,又见密探神色紧张的出来,心觉大事不好,于是上前询问密探发生了什么。
密探与况世良本也是熟识,见况世良是在龙飒竔身边贴身服侍的,于是本着提醒其小心行事的心理,将大致情况与况世良说了。见况世良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密探鞠着一把同情泪,同病相怜的拍了拍况世良的肩,便转身离开去办正事了。
况世良心中斟酌再三,还是小心的推了门进去,轻声说,“万岁爷,这件事要不要支会皇后娘娘一声?”
龙飒竔脸色愈黑,有关月时的一切事情在他心中始终是一根刺,因为不敢确认月浅宁是否会因自己处决她的父亲而对自己心生怨恨。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触及到这个敏感人物龙飒竔总是下意识地想将这件事隐藏起来,不让月浅宁知晓,似乎这样就可以永远的藏起这道伤疤。
于是龙飒竔坐会龙椅上,平息了一番怒火,这才开口对况世良吩咐道,“皇后刚刚出了月子,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完全,万一因为这件事情动了怒火落下病根,这才是真正的捅了篓子。你去宁月殿,传朕的口谕,就说因为政务繁忙,朕这几日就歇息在尚书房了。另外,你悄悄的加派人手,给朕去查这件事究竟是谁传出的谣言!这几日早朝也全部取消,对外宣称朕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是。”况世良郑重其事的应下,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待到退出尚书房,况世良的衣裳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他接过小太监递上的毛巾擦擦冷汗,口中喃喃道,“在皇上身边当差,别人只当有多少的荣耀,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都是将脑袋提在腰上办事啊!”
...
本在殿中等待龙飒竔回来用晚膳的月浅宁见已经过了点,但是龙飒竔还未归,当下皱了皱眉,对小宫女说,“去将晚膳端去小厨房热热,免得陛下回来吃了凉的。”
小宫女应下,便将晚膳端走了。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在况世良手下当差的一个小太监,笑眯眯的跪在月浅宁前,说道,“杂家给娘娘请安了。”
月浅宁也不免着急,“怎么是你,你师父呢?皇上到现在也未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微微避开了月浅宁急切的目光,客套道,“娘娘切莫过于担心,还是身子要紧。皇上好着呢,只是最近政务繁忙,恐是要在尚书房凑合着住些日子了。这不,师傅也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着皇上批阅折子,都分不出身,又怕娘娘等着,便让小人来通报一声。”
月浅宁听着,也稍稍安了心,说道,“皇上忙于国事也是好的。这是这身子也该注意,晚些本宫炖了汤去看看陛下。”
小太监急忙道,“皇上只道娘娘去了定是要分心,再三叮嘱道让娘娘照顾好小皇子小公主,然后注意自己的身子便是。陛下身边,还有小人的师傅服侍呢。”
月浅宁点点头,也说大,“确实,现下雨笙与锦盛也是离不开本宫。让你师傅提醒陛下注意休息,你们也注意着,别让陛下批改折子到太晚。”
“是。”小太监汇报完,便乖巧的硕大,“若是娘娘没有什么事,小人就先回去交差了。”
“去吧。”月浅宁挥挥手。
“娘娘告辞。”
小太监回去后,将对话一字不落全部说与况世良说了。况世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内殿那位明显怒意未减的万岁爷,心中也是琢磨着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度过眼前之急,不然这脑袋呦,怕是要不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天,宫内格外的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尤其是尚书房,在况世良的影响下内外服侍的太监宫女们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逆鳞。
然而远离尚书房的宁月殿却是一派宁静,雨笙和锦盛成天由奶娘抱了在月浅宁身边玩闹,月浅宁本来有些凌厉的气质也在孩子们的影响下变得越发温和。小丫鬟都打趣月浅宁说,“娘娘这些日子看上去有一种温柔的美丽,一定是因为有了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原因,可惜陛下这阵子没来,不然更要被娘娘吸引的转不开眼睛了。”
月浅宁笑了笑,嗔怪道,“养的你们一群小丫鬟,跟本宫也什么话都说得了,还调侃本宫,看不打了你们板子,再配了人出了宫去。”
小丫鬟们嘻嘻闹闹,似是知道月浅宁这阵子脾气出人意料的好,也不放在心上。
突然,内殿的帘子一掀,有一个面生的小宫女进来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方便说话吗?奴婢有事禀告。”
月浅宁皱眉,这宫女内殿服侍的下人面生,她可不面生。当初这宫女因懂些拳脚曾经在她身边服侍过,后来因为宁月殿没有什么人生出是非,龙飒竔身边也缺少信任的人手,也就调了回去,放在尚书房内服侍着。
月浅宁与这宫女相处久了也有一些情分,现下见她前来,心生不好的想法,于是让奶娘把雨笙与锦盛都抱了回去,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
见内殿一下子冷清下来,月浅宁这才看向那宫女,说道,“可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宫女跪下,眼神不敢直视月浅宁,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简短与月浅宁说道,末了补充一句,“前两日密探来报,说这些谣言都是辞官归的严威风放出去的。娘娘,这些事皇上一番苦心瞒着您,奴婢本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两日事态走向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奴婢觉得应该也给娘娘提个醒,娘娘自己把握。”
月浅宁搭在椅子上的手此刻已经紧紧扣进了木头里,心中却是一派震惊。本来那日父亲旧部找来,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心中已是漫漫的怒意,可是碍于“父亲”的面子,不好说些什么,心道只要龙飒竔将此人驱逐出京都便生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这小人心肠如此歹毒,竟然传出如此谣言!
月浅宁此刻也没有心思应付这个小丫鬟,只说道,“你这份心意本宫记下了,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小宫女规规矩矩的退下了。
月浅宁独自在殿中坐了许久,不言不语。直到一直贴身服侍月浅宁的小丫鬟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进来瞧瞧她,月浅宁的眼泪才一下子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