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成亲,难不成还有人会在意我这个丫鬟到没到场?”梅婼的话里带了自嘲。龙将臣被堵的哑口无言。
其实梅婼到没到场,还是有很多人关心的,比如龙飒竔月浅宁,比如宁太妃,比如灵初。
梅婼的出场与否,代表了一种态度,而这个态度关系到灵初的安危。
龙将臣和梅婼都沉默了一会儿,梅婼才开口说道:“你刚刚是要回去?”
没等龙将臣开口,梅婼接着说:“你担心我会去杀你的晚歌郡主?”
龙将臣想要辩解,但是自己确实这样想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你还挺为她着想的。”梅婼笑了,这个笑意味不明,“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可能收拾包袱走了,而是我可能去杀她。”
龙将臣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但是他怎么可能像梅婼说的那样,有些急切的解释:“你……这不是,东西都没带走吗?自然是没有收拾东西走了。”龙将臣这话心虚的很。
他进小屋根本没有注意边上的东西有没有少,出来也没想着去找梅婼,而是直奔灵初的所在地。
梅婼一声冷笑,没有说话。龙将臣再次解释:“我担心是因为,如果你冲动去杀了她,我们不好解释啊,月浅宁和龙飒竔肯定要拿这个事治罪我们的。”
梅婼依旧是面无表情,说:“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这个晚歌到底是月浅宁身边的人,没那么简单。”
梅婼说完这一句,就进了小屋。砰的一声关上门,没有给龙将臣其他说话的机会。
龙将臣站在门外,烛火透过窗柩照出来的光和月光混杂,就像他现在难言的心情。如果不是梅婼点出这个问题,他自己大概还意识不到吧。
自己是不会把晚歌放在心里的,刚刚那只不过是基于大局考虑,龙将臣在心里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再说了一遍。
也许还可能是因为刚刚给晚歌上药的时候,自己心里确实挺怜惜这个姑娘的,这下才会比较担心她。
无论是怎么样的理由,在梅婼看来都是借口。所以梅婼拒绝再听下去,不然她几乎可以想像他们这群人日后的悲惨结局了。
龙将臣失神走回了书房,脑袋里一边是灵初泫然若泣的脸,一边是梅婼的冷笑模样。他的心里乱得一团糟。
此时的灵初正借着刚刚伤口上流下的血,往那块红布上面涂。一边涂一边哼着小调,全然不像龙将臣那般苦恼。看着涂了差不多了,灵初就将这块麻烦的布塞到一边,自己在床上摆了个自己最喜欢的睡觉姿势,美美的睡了。
这个夜晚有人睡得正香,也有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第二日一早,灵初醒的很早,正梳洗打扮着,龙将臣就偷偷摸摸的进来了,灵初一边戴耳环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
乍见到长发披着的灵初,龙将臣有些惊讶,这女子不打扮竟是比打扮起来还要好看一些。
灵初看呆站在后面的龙将臣,有些奇怪,说:“你站着干嘛?”
龙将臣的有些尴尬的朝边上望了望,说:“今日要进宫,你跟我一起。”灵初点头,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这么早起来了。”
不知为何,龙将臣总觉得自己这边的气氛有些尴尬,他只好走到离灵初稍远一些的地方,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这本书是医书,边上有些小批注,墨渍还是新的 。
看见灵初快准备好了,龙将臣不动声色的放下这本书,走到灵初身边。
灵初看着这妆奁里各式各样的簪子,不知道该选哪个,有些犯难。龙将臣倾身上前,从妆奁拿出一枚镶着墨绿色玉石的云纹簪,没有步摇,虽然看起来素,但在发间确实是点睛之笔。
灵初有些吃惊,龙将臣还懂这女子闺阁里的东西。灵初愈发觉得龙将臣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阴险小人。
“今日进宫,要做真夫妻。”龙将臣只把簪子给灵初带上之后,又回复一张脸面无表情。灵初点头,说:“这是自然的,要是让皇后发现我和你不是真夫妻,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龙将臣看灵初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怨恨,即便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但还是相信她和月浅宁大概真的有什么过节。
灵初心里偷笑,越恩爱就越假,相敬如宾才是会出问题的,如果娘娘发现咱俩真成了真夫妻,你才会没有好日子过啦。
这就出门去皇宫了,马车上的空间更小,龙将臣越觉得不自在,更何况灵初会时不时的找他说话,答不上更是尴尬。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龙将臣见过的女人太少了,即便是年少时跟着长印石会到处跑,他也被要求不近女色。少年之时如果陷于****之中,那么以后这谋反的大计就是不必策划了,因此龙将臣第一次面对灵初这样的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进宫了先去看月浅宁和龙飒竔二人,月浅宁早早的就等着他们了,见到二人不禁打趣道:“这还未到日上三竿,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皇嫂说笑了,臣弟可没有皇兄那么历害。”龙将臣也是跟月浅宁礼尚往来,都不是少不更事的人了,谁还嘴上会输给谁。
果不其然,月浅宁的脸一红,没别的话说了。龙飒竔发话了:“晚歌看起来是越来越好看了。”
“这倒是啊,今日这套墨绿色裙子真的是绝了,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啊”月浅宁跟着开口。
龙将臣只觉得灵初往他身后缩了缩,显然是不大想对上月浅宁。龙将臣握住灵初的手,对月浅宁笑着说:“皇嫂过誉了。”
“这簪子是谁配的,配的也是极好的。”月浅宁眼力也是很毒的。龙将臣笑笑说:“臣弟不才,随便选了一支。”
月浅宁突然笑开了说:“看到你们二人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啊。”转而又对龙飒竔娇嗔说:“你看看皇弟,你就不曾为我挽发冠簪过。”
“都是老夫老妻了,瞎参合什么。”龙飒竔无奈的说。
龙将臣笑着说:“皇兄皇嫂才是我和晚歌的模范啊,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啊。”龙飒竔和月浅宁对视一笑,眼中尽是说不清的情。
“皇兄,皇嫂,我们就先告辞了。”龙将臣牵着灵初的手,准备走,“母妃还在等着我们呢。”
“太妃确实那边等不得,你们先去吧。”月浅宁像是才想起来,急切的说道。出了宁月殿,灵初就把自己的手从龙将臣的手里挣了出来。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远,灵初悻悻的笑了笑。龙将臣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心,一瞬间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