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妃这次没有摔东西,她被惊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向旁边的侍女问道:“真的是皇上动手了?”
侍女心下一惊,小心翼翼地应道:“都在这么说,到底是不是也没个准。”
宁太妃叹了口气,道:“就算不是皇上亲自动的手,也是皇上亲自下命令让人动的手,不然谁敢在皇上面前打公主。看来这个她是真的把皇上惹怒了。”
“谁说不是呢,皇上虽然平时看着也冷冷淡淡,其实心地好,对下人也不苛刻。这公主是做了什么让皇上气成这样。”
宁太妃皱皱眉,轻叹口气:“还能是什么事,这丫头铁了心要嫁给皇上,皇上不愿娶她,两人僵持不下,自然就成这样了。”
“这可怎么办?”侍女看了眼满脸愁容的宁太妃,又道,“当初以为她能得到圣宠,让皇上能改变心意,才特意让她进宫,如今反倒适得其反。”
提及此事,宁太妃颇是无奈:“事到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还是来想想以后的事吧。真是造孽啊,让我一个老太婆还要管小辈们的夫妻之事。”
昏迷中的欧梦池对这一切都丝毫不知,在梦境中,她站在一片黑暗里,周围空空荡荡,不知身处何处。
她没有方向,只有漫无目的的走,走了很久,直到双腿酸软,终于看到前方有意思光亮。
她欣喜若狂,重新鼓起全身的力气,向光亮处跑去。
渐渐接近,越来越大的亮光中,一个身影隐约出现在其中,很熟悉,却一时叫不出来,让她不停地追逐,却仿佛在原地无法离开分毫。
终于,接近了那个身影,她伸出手去,够到了那人的衣袖。
“皇上!”
欧梦池惊醒过来,顿时感觉一阵疼痛袭来。她却不管不顾,抬眼看向紧紧抓在手里的袖子——欧泽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欧梦池失望地送开手,躺回去:“是你啊,我还以为……”
“以为是皇上在被你惹怒,气到出打昏你,然后又突然来关心你,看望你?”欧泽卿语气淡淡,说的话却是薄情。
欧梦池闭上眼睛,不去理他,记忆不断重复回放龙飒竔的怒容,以及他出手打昏时剧痛。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流下,浸湿了枕巾。
身上的痛根本比不上心里的痛。
欧泽卿看她这幅模样,心中一软,坐到床边,说道:“既然皇上没有下令处罚你,这次的事大概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以后别再这么不懂事,皇上会原谅你的。”
欧梦池睁开眼睛,目光幽幽地道,“我要的不是他原谅我,然后把我当做一个陌生人!我这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就算他更喜欢皇后娘娘,我也认了,只要能在他身边得到一席之地,其他我都可以忍受。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行吗?”
“你!”欧泽卿气极:“你还是冥顽不灵!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既然皇上不喜欢你,联姻这事就此作罢,以后不要再提,你到现在还不死心吗?”
欧梦池凄然一笑,抬头定定看住欧泽卿:“凭什么要我死心,我对皇上的心意,绝对不比皇后娘娘少!我可以不要地位,只要当一个妃子就心满意足,皇后能做的,我也都能做到!”
“你做不到。皇后最大的支持,就是皇上的宠爱,这些你一丝一毫都得不到。”
“我……”欧梦池一时语塞,悲从中来,伏在床上痛苦不已。
欧泽卿看了她片刻,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太医嘱咐过,不能压到伤痛处。你好好呆着,这两天哪都不要去。”
言罢,又对身旁服侍的宫人吩咐道:“都打起精神来,公主若是再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宫人们躬身应道:“是!”
欧泽卿一边往回走,一边头疼,看来又得去赔罪了。
唯一没有被这件事坏了心情的大概只有月浅宁了。
不过她也有她的烦心事。
龙飒竔对月浅宁的情绪感受十分敏锐,自然能感觉的出来她的笑容里带有几分勉强,回身将她用在怀中,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只是孩子这种事,急也急不来。为此把自己拉进低谷,太不明智,可不像你。”
月浅宁挣扎了一下,笑道:“做什么呢,衣服换了一半,先把衣服换了。”
她一边帮龙飒竔脱下外袍,整理好,一边道:“我也不是爱钻牛角尖,自己给自己找难受,实在是情绪这种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越是克制,越是忍不住去想。”
龙飒竔闻言,心下更觉自责:“都怪我迟迟未能摆平朝臣和太妃们,才害你胡思乱想。”
月浅宁挑挑眉:“再说这种我可要生气了。”
龙飒竔扳过她的身子,一双眸子深望住她:“我再说一次,我对孩子并没有太大的执念。能与你有一个共同的血脉,自然是我的心愿。但是,你才是最重要的。”
月浅宁能感到他的认真,心中涌过一阵暖流,眼眶有些发热,她掩饰地低下头去,笑道:“你说过不知多少遍了,我早就记住了。”
龙飒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深情,“不管多少遍,我都会说。你不光要记在耳朵里,还在记在心里。”
“好好好。”月浅宁依偎在他怀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孩子的问题,带来的压力比她想象的要大。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
龙飒竔见她心情好转,心下也顿时一片明媚,“在笑什么?”
月浅宁抬眼看他:“笑你是个老婆奴,说出去别人笑掉大牙。”
龙飒竔不以为然地扬扬眉:“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我不屑与他们辩驳。难道他们多娶几房妾室,就能得到相加的感情,不过是妄想。”
月浅宁嘴角噙着盈盈笑意:“是,你说的都对。”
月浅宁依偎在龙飒竔的怀中,浅笑盈盈。
虽然孩子的事情让她很是烦恼,甚至心情郁结,但她也不愿让龙飒竔过于担心她,龙飒竔现今因为子嗣的事情,已经被大臣们逼的够辛苦了。
月浅宁不希望龙飒竔还要因为她的事情增加烦恼和负担。
“还是娘子有见识,知道为夫说的都是对的。”龙飒竔拥着月浅宁,感觉到月浅宁心绪的变化,愉悦的笑说。
“我自然是有见识的,不然你又怎么会这么迷恋我呢。”月浅宁毫不谦虚,笑着说道。
“我的娘子,自然是最好的。”龙飒竔深情的望着月浅宁,缓缓低下头去,想要亲吻月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