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要去养心殿和太后那边吗?要不要奴婢去传个轿撵来,这路还有些远呢,奴婢怕您累着了。”身后的岚儿适时地问道。
月浅宁摇摇头,说道:“回泰安阁吧。皇上和太后那边,自然会有人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本宫就不去多嘴了,免得招惹了什么是非。”
“是,奴婢遵命。”岚儿屈膝行礼,继续跟在月浅宁身后。
回了泰安阁之后,岚儿和百合也便伺候月浅宁梳洗了一番。倒不是天色晚了,只是今日龙飒竔要来泰安阁用完膳,月浅宁自然是要换身衣裳的。
晚膳十分,龙飒竔果然便来了泰安阁。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月浅宁行了礼,伺候着龙飒竔入座。
龙飒竔的神色很不自然,眉头轻蹙起来,欲言又止。
见此状况,月浅宁便屏退了众人。
“皇上,徐贵嫔怀有身孕的消息,想必您已经知晓了。”月浅宁给龙飒竔夹了菜,复又说道:“为何还是这般愁眉不展?”
龙飒竔没有动筷子,只是眼神一直追逐着月浅宁。看着她从容自然的样子,龙飒竔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沉默,就这般蔓延在整个泰安阁的宫殿中。
谁都不愿意开口,好似大家心中都明白的事情,眼下却没有人愿意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还夹杂着什么争吵一般。这让屋中的两人心中都感到一丝不妙。
“有什么事,进来一个禀报便是。”月浅宁突然开口,屋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吱呀”的开门声过后,便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况世良。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幽兰殿的徐贵嫔——小产身亡了。”况世良顿了顿,这才将话说全了。
“什么?!”月浅宁和龙飒竔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即,来不及询问详细的情况,二人便朝着幽兰殿的方向赶去。好在身边伺候的人都还算机灵,月浅宁和龙飒竔动身不久,便有御撵赶来,抬着两人飞快地赶去了幽兰殿。
谁知,灯火通明的幽兰殿中,早已有了他人的身影。
“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龙飒竔和月浅宁一前一后进了幽兰殿,映入眼帘的就是太后的身影。便相继给太后行了礼。
“罢了,都起来吧。”太后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对身后行礼的人说道。
龙飒竔和月浅宁这才从地上起了身,朝太后看去。
只见她的眼神一直胶着在床榻的之人的身上,若非月浅宁和龙飒竔的声音,怕是一时半刻还不知这幽兰殿又进来了什么人。
“皇上,皇后,过去看看吧。哀家先回宫了。”太后忽然转过身来,从众人身边走过。身边自然是一直忠心耿耿地嬷嬷搀扶着她。
感受到身边走过的太后像是带着凉意一般,月浅宁回头望去,竟然好似看见了太后眼中盈着泪水,眼神恍惚涣散。
月浅宁心里一阵腹诽,这后宫之中,似乎只有兰绣玉曾经能让太后放在心上。什么时候,就连名不见经传的徐贵嫔也能让太后为之动了怜悯之情?难道太后在这后宫之中,还没有看尽这世间的人世无常吗?
待月浅宁回过神来,却发现龙飒竔早已走到了徐贵嫔的床榻边。
只好也跟了过去,一探究竟。
“嘶——”月浅宁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眼前的场景。
只见床榻上的徐贵嫔依旧穿着自己白日里见过的那身素雅的宫服,只是那宫服上满是血迹,斑斑点点地散落在徐贵嫔的身上各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
除了散落在身上的血迹之外,月浅宁只觉得即便是已经死去的徐贵嫔,也依旧没有去往极乐世界,而是堕落着尽了地狱。
那狰狞的表情,突出的眼珠,还有长长的舌头——七窍都流着血……
“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案情还未查清,所以微臣下令让任何人都不得破坏案发地点。让这些污秽的事情,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睛,微臣该死,求皇上恕罪!”熟悉的声音响起,月浅宁回头看去。
果然是大统领独孤挚。
龙飒竔摆摆手,说道:“大统领无罪,朕知晓你素来的作风。这也是无奈之举,怪不得你,起来便是。”
“多谢皇上隆恩。”独孤挚起身,这才向龙飒竔禀报道:“启禀皇上,仵作已经来检查过了。徐贵嫔是毒发身亡,而非自杀或是他杀。”
月浅宁听见独孤挚的禀报,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莫非……
“那可否查出,徐贵嫔究竟是中了什么剧毒,才会如此离奇的死去?”龙飒竔也看出徐贵嫔死因不简单,一双剑眉紧皱。
独孤挚面露难色,正欲回禀,却被月浅宁打断了话。
“大统领,为徐贵嫔检查的太医和仵作,可还在幽兰殿?”月浅宁说着,四处看了看这殿中的人,却没看见任何熟悉的身影。
“回皇后娘娘的话,仵作和太医早已替徐贵嫔检查过。微臣怕人多误事,便让他们先离开了。”独孤挚见月浅宁像是有要事的样子,心中有些懊悔。
正在此时,月浅宁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身影,眼中突然放出了光彩。
“不碍事,这儿还有一位太医。再检查一遍就是了,王太医……”月浅宁突然朝着人群中走去,在一个宫女面前停了下来。
那宫女看见月浅宁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一个哆嗦,正准备行礼之时,却被月浅宁拨开到一边去。
“王太医,你再替徐贵嫔检查一番,如何啊?”月浅宁对着眼前的人说道,“还好有王太医在这里,如若不然,本宫还要麻烦大统领再去请一位太医回来。”
看见月浅宁发现了一位太医,但似乎这个太医竟然不听月浅宁的命令,龙飒竔走到月浅宁身边。
“怎么,皇后娘娘的话不管用?非得朕亲自请你出马才行吗?”龙飒竔的声音不怒自威,再加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佝偻着身子的王太医,顿时让王太医抖如筛糠。
王太医战战兢兢地给龙飒竔跪下,连连说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不敢……”
“还不快去!”龙飒竔一脚将王太医踹开,直直地让他倒向了徐贵嫔的床榻那边。王太医不敢再磨蹭,连滚带爬地靠近了徐贵嫔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