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潮湿的环境。
令人作呕的恶臭顺着呼吸灌进肺里,难受至极。
这里是哪里?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月浅宁的思绪模糊着,努力地想要睁开眼,怎奈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浑身僵直麻木,难以使唤,只是火辣辣地疼。
“这就受不住了吗?月皇后?”一个虎背熊腰,身着粗布衣裳的婆子站在月浅宁面前,俯视着她。那人手中握着足有手腕粗细的皮鞭,皮鞭上沾满了不知是谁的鲜血。
“说起您来可真了不得?堂堂丞相大人的女儿,一国皇后!奇丑无比不说,还一无是处!如今,竟然沦落到被我这一个粗使婆子欺负的份上!您说您,可不可笑?”
一国皇后?丞相之女?
这里是哪里?自己明明是一代女神医,令人侧目的中医界女魔头,怎么会跪在地上,浑身火辣辣地,遍布鞭伤?
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摆设,装饰,井井有条而大气辉煌。宫女装扮的女人们整齐地站在两侧,低垂着脑袋。她们面色自若,有些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显然是对眼前的景象见惯不怪并且乐于观赏了。
宫殿里侧,铺着柔软精致的丝绸毯子的红木贵妃椅上,斜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一头金钗,长相出众,一双桃花妩媚至极。此时,正低头品着茶,连看都不朝自己这一方看。
如今的自己,莫非,是穿越了?
现在身体的自己,似乎是一个皇后?可是,为何地位却连宫女都不如?
“就凭你也想占有后位!真是妄想!我朝贵妃娘娘,堂堂北朝将军之妹兰绣玉。绝美无双,端庄优雅,你也不看看你们之间的云泥差别!你配吗!”
那婆子说着,声音忽然抬高,没等月浅宁反应过来,一鞭子便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柔弱的身躯上。
鞭子落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月浅宁吃痛咬牙,托这一鞭之福,脑子倒是清明了不少。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丞相之女?奇丑无比而又一无是处?
看来,身体的原主可是一个悲情的人物啊!
然而,不管那原主如何,她月浅宁可绝对不是一个悲情的主!
那婆子骂得兴起,扬起手又要再来一鞭。
鞭子落下,却没有像她所预料到的那样打落在眼前人的身体上。
一只纤细的手凌空径直握住了鞭子,握紧了,往后一扯。手臂的主人睁大了眼,朝她瞪来,那平凡无奇的眼瞳中,却不知何时多了几分王者之气,煞气十足。
那婆子竟是怔住了,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鞭子脱手,落入眼前那个娇弱丑陋的女子的手中。
众人都怔住了,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
就连一直在贵妃椅上雍容喝茶的女子也停下了,她放下茶杯,眼角眯起,锐利的眼神扫向眼前那位握着鞭缓缓站起的少女。
“配得起,配不起,什么时候又是你说的算的了?”
月浅宁眯起眼,缓缓说道。
还是那柔软女音,还是那丑陋面容。
然而,眼前的她,却已大大不同。
月浅宁手握着皮鞭,五指发力,用力地把皮鞭掷与地面。皮鞭与地板相撞,轻微弹起,终究又落在地面上。
她低下头,简单地整理自己的衣裳。
月色的华服,在皮鞭的揉揣下早已破烂不堪,露出来的皮肤大都血肉模糊。裙裾沾满了灰尘和污垢,只能依稀辨认出衣裳上面凤凰的纹绣。
月浅宁皱起眉,这位所谓的皇后娘娘,到底是过着怎样不堪的生活!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如猎豹一般,瞄准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你!”她纤手一指,指向面前呆愣在原地的婆子。
“不过是一个粗使婆子!竟然以下犯上!纵容主子,在这大殿之上施行私刑!你可知你的罪孽?”
婆子一愣,在月浅宁的气势之下,不知不觉随着她的手指指向而俯身倾向地面。等她自己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然好好地在地上跪着了。
月浅宁迈开脚步,大步继续往前走。风吹拂起她凌乱的黑发,眉眼间尽显王者之气。
“你们!”她双臂一挥,指向身侧整齐站成两排的婢女们。
“纵容刁主,装聋作哑,目中无人,不知长幼尊卑之分!你们!可知道你们的罪孽?”
众人皆惊愕,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等再反应过来之时,已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眼观鼻鼻观心。
月浅宁脚步不停,没等众人反应,继续快步向前,径直走向卧在贵妃椅之上的那一人。
在她那凌人气势之下,贵妃椅上的兰绣玉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二人双目相对。
一人身着华服,面容如花。一人身着破衫,面貌丑陋。
然而,后者的气势,却远远地将前者碾压在脚下。
“兰绣玉!你可知罪?”
月浅宁说道,声调猛地降下来,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首先,身为后宫妃子,争锋吃醋,对皇后娘娘不敬!有违妇责,是谓不贤!其次,作为侧妃,不好好安守自己的本分,共同侍奉皇上!竟然痴心妄想,想要攀上后位,以下犯上!是谓不尊!”
她顿了顿,望着眼前看着自己愤怒地颤抖的兰贵妃,邪魅一笑,“最后,身处宫中却公然违背后宫刑罚,滥用私刑!是谓大不敬!不贤不尊大不敬!贵妃娘娘好大的胆子啊!”
“你!月浅宁!”兰绣玉一咬牙,往前几步,愤然地看向月浅宁。她一头金钗,在剧烈的动作之下摇晃着,华贵而美丽。然而在此刻,这种华贵与美丽,显得格外不堪一击。
“月浅宁!你身无长处!外貌奇丑无比!你有什么资格……”
“再没有资格,本宫也已然是皇后!”月浅宁上前一步,一个箭步来到贵妃娘娘的跟前。她身形高挑,比起身形娇俏玲珑的兰贵妃,足足高了半个头。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她可以完全地俯视她。
“本宫是皇后!当朝丞相之女!凤凰之身!”月浅宁说道,她的声调急剧提高。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像一把刀一样,插在在场所有的人身上,用那胸膛上的鲜血,庄严地宣告,现在的她,不容许任何人侵犯蔑视。
“藐视本宫,即为藐视当朝丞相,藐视当朝皇上!藐视皇上,即是藐视我朝!藐视我万千子民!藐视我千年基业!贵妃娘娘,你好大的胆子!”她骂道。
兰绣玉周身一震,已然是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