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苏烟并不是第一次当选为才选的主考官,这么多年,从以前先帝在世的时候开始算起,龙苏烟主考了几年,从她的慧眼中被识别出来的官员并不在少数,当然也得罪了很多人。宁无亏就是其中受益较大的一个人。
杭映楠虽说是最后一个先帝封其才子名号的人,可是当年,要不是龙苏烟慧眼识英雄,他现在也不会年少轻狂。
才选每年从小地方开始选拔,一考对古言圣训的理解变通,二考治世之法,通过层层筛选,最后进入殿选,完成最后的一鸣惊人。
顾世凌放在桌案上的手手指头动了动,“你想退出才选,为什么?”
“臣不敢与老师比肩。”杭映楠的话有些尊师重道的意思,“微臣是被皇后选出来的治国之士,不论是礼教还是规矩,微臣都当不了这个副考官。比之宁无亏,微臣没有他的实际治世经验,这几年,微臣全在家里研习古典文意。”
“说的是实情,不过你是否太敏感了一些。”顾世凌笑了笑,他不过是想这几个人盯着龙苏烟,让她不好行事罢了!哪又会在意他们真正的才华呢?
看皇帝不再多说,而且那句话的意思又有些不同意他退出的样子,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退下吧!”顾世凌此刻感觉心内火烧火烤的,特别难受,急于支走他才如此说道。
杭映楠看了看皇帝,不过还是说了一声“遵旨”走出了大殿。
杭映楠叹了口气,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怕父亲担心,急忙回家了。
她昨晚派如琅去告诉杭映楠:“自己的父亲在天山,如果不想让他出事,最后就乖乖退出才选!”
虽然这个办法没有弃直求曲,而且是以皇上的决定来预料父亲的生死。他不得不捏了一把汗。
顾世凌难受的直直睡在床上,被子放在一边,太医都在门外候着。
龙苏烟得知消息的时候,眼光一闪,匆匆赶了过去,但是隔着帐幔,她打量着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帝,他何曾有过如此英气不足的时候,此刻,他的脸上算是拧起来的,好像特别难受的样子。
“皇上,让太医进来为你瞧病吧!”龙苏烟看着他如此难受劝谏了一句。于公于私,好像这句话也终究归她说才妥当。
“好吧!朕现在闷的慌。”
殿外的太监听从苏公公的吩咐,逐一进来请脉,之后,又在那吵吵闹闹,不见停歇。
皇帝实在是受不了他们吵闹的样子,生气地说:“都给朕滚出去,要么,就拉下去打死,身为太医连个病都不会看。”
“皇上息怒,他们的命怎么比得上你的身体安康,不如让他们好好商量,再写下一个稍微能对症下药的方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用商量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群太医中传了出来。
此人真是胆大包天,无论此刻皇帝是否真的生气,不该多嘴才是上策。
顾世凌也吓了一跳,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人如此大胆。人都对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耿耿于怀,顾世凌也不能免俗。
“你上前来。”顾世凌的这一句话无疑是另眼相待了。
安亦海在龙苏烟的目光下向前走去,但并不是那么平静地走过去,从他身上,龙苏烟多少还是看到了一些忐忑。
安亦海将手轻轻搭上顾世凌的手,找准脉络,观其细微之处,他的心中已经了然了几分。
良久,他诊完了右手,又借其左手看了一下,不可不谓一个仔细。
安亦海站了起来,躬身说:“皇上您这病无甚大紧,闻着我给您调的香,再吃上几味药膳,保证您三天之内全好。”
“好,朕就相信你一回,治好了朕重重有赏,治不好,小心你全家不保。”
“皇上放心,您的身体可比我的命值钱。”
“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顾世凌恍然大悟一般。
“草民安亦海。”这五个字像是炸弹一样在龙苏烟的心里开了花。
龙苏烟转而一想,对顾世凌说:“皇上,臣看这安大夫还是有几分本事,我近来身体也不是很舒适,可否让安大夫给我看看。”
本来规矩是给皇帝看病的绝对不会给其他人看病,以示其尊贵无比。可此刻皇帝竟然同意了,龙苏烟不知道这是什么所谓真心还是计谋。
安亦海还是小心谨慎走到龙苏烟前面,一只手搭上她的手,龙苏烟感觉有点熟悉,可又说不出来的陌生脸庞让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龙苏烟的眸色冷冷的,有点他父亲当年平乱时候的架势,也许这就是先皇当时选择她的原因之一吧。
“去你的完澜殿里看也无妨。”顾世凌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
“是,臣妾告辞。”龙苏烟说完就带着侍女如袖,当然还有安亦海去了自己的寝殿。
一路人走的很快,在龙苏烟的带领下,他们并没有去完澜殿,而是径直来到了冷宫,因为这里是皇宫里面最安全的地方了。
龙苏烟站定,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个名字,心里疑惑万分。
“安亦海,你究竟是什么人,能够随随便便地进入太医院,此刻你还要成为才人,小小的太医不好吗?”
“抱歉了,恕微臣真的不能告诉你,身为天山上的人,我的使命就是要保护你。”
“我不用任何人的保护,你走吧。”龙苏烟知道这肯定是黎哥亚的主意,只是自己就是因为要对他放开所有的担忧才没有强行留下他。有时候,爱放手很难,但是做到成全,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那么亲信呢?大人您觉得现在朝堂上太平吗?”
“天山太远了,你走这么长时间一定会想家的。”
刚想着要留下来的安大夫一听这句话,想起了许多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