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如梦醒来时,已经安然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了,左肩的伤口也已包扎完毕。梁先生端着刚煎好的药,推门而入。
“师父,你有蜜饯吗?”如梦看着黑乎乎的药,心里不禁一颤,撒娇道。
“配蜜饯而食不利于药效。”梁先生将碗递给如梦。
如梦用右手端着碗,一股脑儿地往喉咙里灌,只觉嘴巴里苦涩难忍,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来,喝碗清水。”梁先生扶起如梦,赶紧将桌上的一碗清水递给她。
如梦咕咚灌完清水,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师父。”如梦看着一脸严肃的梁先生,怯怯地开口。师父这回怕是真生气了。
“算了。师父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许久后,梁先生才悠悠地开口。“之前你走的急,有好些东西都没带走。”
如梦这才发现屋里的小桌上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个长盒子。
“本想着放在这里,等你自己回来取走,没想到,你倒是狠心,一直都没回来。”梁先生说。
“师父。”如梦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情不自禁地往下流,只觉这几日的委屈害怕终有了个出口。
“那些药丸的功效我都写在瓶子上了。多带些,总能防着点。”梁先生伸手将如梦扶了起来。
止血、化瘀、回升内力、迷药、毒药……如梦一一抚摸过去,目光停留在了那个细长的盒子上。如梦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自己的长鞭。只是长鞭上少了那些晶莹的细针,有些柔和。
梁先生这才解释道,前几日他找旧友,用天蚕丝为这条长鞭制作了一个外壳。平日里不触动开启机关,天蚕丝便会牢牢地包裹住长鞭,可让如梦贴身收藏。等需要用时,只需启动机关,天蚕丝便会自动下褪,使用完毕,再行安上便是。
极罕见的天蚕丝竟这样轻易被梁先生打造成了长鞭的外壳!如梦听着梁先生轻描淡写的话语,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梦儿你这身上的伤口是何人诊治?”梁先生教导如梦如何使用机关后忍不住问道。
“一起遇难的人。”如梦想起辉德异样的表现,追问道,“可是,这方法有何不妥?”
“这是欧阳世家祖传的点穴之法,对内力消耗极大。今日为你疗伤之人,恐怕得修养一个多月才能恢复到当初的内力水平了。”梁先生说。
如梦自是知晓练武之人对内力的看重,没想到以辉德的性子竟会为一个不知来路的陌生人消耗如此多的内力。她倒也不至于圣母到担忧辉德因此内力不济难以面对险局,只是觉得有些震惊罢了。
“师父,我这伤口何时才能好?”虽说辉御必会为自己请假隐瞒,但如梦还是想尽早回到军营,省得那几个兄弟担心。
“你若是着急的话,现在就可以。”梁先生说。
“现在?”如梦有些不大相信,那只老虎可是抓碎了自己的左肩,“是那治疗之法的功效?”
“也有,但归根结底是你这伤口看起来深实际却并不严重。”梁先生对如梦的伤口也有些疑问:“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小心被山里的老虎抓了一下。”如梦此时也觉得有些蹊跷,那老虎可是直扑自己而来,怎么最后只是抓了自己的左肩胛骨呢?
梁先生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必定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了。”
如梦不解地望着师父。
“你的伤口内部完全没有老虎尖锐爪牙的痕迹,只有外层有少许。”梁先生接着说道,“依我猜测,应该是哪位高人在老虎扑向你的时候,以雄厚内力将其爪牙完全割断,因而你的伤口虽看起来可怖,实则未伤及经脉。配上我的丹药,十天左右大约就能康复了。”
忆起那日的笛声,如梦心想,这暗处之人该是怎样神秘高深的存在。
梁先生似是看出了如梦的想法,说:“此人的武功大抵与我不相伯仲。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弱小,连护己都做不到。如梦的心中有些沮丧。
“梦儿,对方恐怕也是师父这样的老头子了。你天资不同凡人,若是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能超越我们。”梁先生宽慰道。
“恩。”如梦点点头未有言语,心想,此人应是冲着辉德而来,与自己无干。自己不过求一普通恣意的人生而已,又何须平添烦恼,与这样的高手比较。还是早些回军营才是,还不知道怎么跟几位兄弟交代呢。想到他们,如梦的嘴角不禁上扬,心里感觉轻松不少。
梁先生也未加阻拦,帮着如梦收拾好必备的行囊,便送她出了屋子。
梁先生拍了拍如梦的右肩,眼里有千言万语,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现在除了放她走别无选择,就像当年一样。
如梦将包裹背上右肩,朝师父摆了摆手,眷恋地看了山谷一眼,毅然转身离开。
还未至军营,如梦便看到一个身影在远远地张望。是夏历!
如梦朝夏历挥手示意,夏历这才发现了如梦,激动地上蹦下跳,迅速转身跑回了军营。
“如梦回来啦。”夏历边跑边喊。一个个脑袋从营帐中钻了出来,迎向如梦,为首的自然是吴斌和夏历。
独独洛辰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