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三天,林夕便又上了战场。实在不是林夕辛勤爱国,眼看着隔壁断了条手臂的先锋队成员都又冲了上去,在户军的再三关怀探望下,林夕终于感动得满脸泪水,决定负伤上场,为国家死而后已…
“大哥,左边!”
“你拔剑啊!”
“拔不出来!”
洛辰谅解林夕大伤未愈,恩准她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上战场。如今,只觉得未被对手伤到,反倒被林夕气得要吐血。
洛辰一个侧翻身,旋腿踢开敌人,瞬间抽出林夕腰间的剑扔给他。
洛辰一边对敌,一边思量,看林夕从容的红脸颊不像是上了战场吓得连剑都拔不出来的人啊。
林夕接过洛辰抛来的剑,迎面就是一个敌人。两手握剑向前砍去。他们是敌人!战场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对手乍看到林夕使剑,心一惊,动作慌乱地拿剑来挡。这人不是不会使剑,不敢杀人的吗?
两剑摩擦,电光火石间剑身上映出对方害怕不安的脸庞。
梦儿,你变了!
妹妹,我是你姐姐啊!你为什么要杀我!
梦妃娘娘,你就是个草菅人命的魔头!
眼前一片恍惚,辉德的脸,兰心的脸,还有数不清不认识的宫人…他们在林夕脑海中不断闪过,头痛欲裂。
对手见林夕在生死之刻晃神,心中一喜,拼劲全力将剑向林夕侧推去。刹那间,长剑与林夕的面庞不过毫厘之距。
剑的寒芒闪在瞳仁之中,将林夕从痛苦中撕扯出来。林夕忙身子侧仰,避开要害之处,这一剑就当是为了偿还上世的罪孽吧…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对手瞳孔放大,满脸的难以置信,然后,笔直地倒了下去。
“身后!”林夕侧身避开,便见洛辰站在敌手的身后,长剑已染成血色,背后空门大开。一人举剑已至。
洛辰听到林夕的示警,背后已是一阵剑风袭来,来不及躲避,只能迅速微侧弯腰给林夕以进攻的空间,敌手一剑砍在他的脊背左部。
长剑出,刺入敌手的左心房,最后一脚踹开。一切如行云流水般畅快。
敌人睁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向后倒去,手中的剑后继无力,脱手而去。
尚余温热的鲜血从眼角流下,鼻翼间充斥着恶心的血腥的味道。黑暗,仿佛无尽的深渊。林夕怔愣在原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手指间充斥着熟悉的黏糊糊的感觉,自己还是杀人了,变成了那个自己最厌恶的恶毒女人。
洛辰忍着痛站起身来,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却还是不由自主笑着说:“林夕,带我回去。”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瘫倒在林夕的身上。
刹那间,林夕眼前的血海地狱中盛开出一朵洁白莲花。
她忙搂住洛辰的身子,使用轻功向军营处飞去。鲜血从指缝间流过,心中焦急更甚,想要捂住伤口不让鲜血流逝,又怕再伤了洛辰。只能稍稍紧搂住他,感受相拥间尚且温暖的体温。
“军医!军医!”战场上尚未鸣金收兵,林夕顶着一路疑惑的目光,直接杀入了军营。
军医匆匆赶出来,看见洛辰,忙令林夕将他安置在塌上,卧躺下来。
军医剪开洛辰后背的衣服,林夕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剑伤见骨,伤口已然泛白,几乎贯彻了整片左脊背。
军医用刀将剑伤旁的腐肉除去,洛辰在昏迷中也痛得闷哼了一声,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林夕心一揪,别过头去不敢再看,眼前忽然闪过一袭红衣,妖娆似血,又闪过一身麻衣,朴素无华,正欲细想那些身影却又消失在迷雾之中。
转回头,伤口已基本处理完毕。军医正在给洛辰上药,药粉洒在伤处刺激得肌肉一阵抽搐。洛辰双手紧紧攥住床沿,显然他已经被痛醒了。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今晚可能会发烧,看顾好他。熬过今晚就没什么大事了。”军医嘱咐完便匆匆离开了,外面还有很多受伤的士兵在等他诊治。
“大哥,对不起。”林夕坐在洛辰的身边低低咕哝道。
洛辰睁开眼睨了她一眼,示意她附到自己的耳边。林夕侧身过去,洛辰蠕动嘴唇,低声说:“下回别用这么快的轻功,伤者都受不住,还好我身子骨好。”
林夕侧头笑嗔了他一眼。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心间白莲,静默盛开,手中染血却从不污浊,原先倒是自己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