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的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
周哲除了想到这个可能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可能了。他知道温宁虽然为别人考虑,但是却从来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因为她会担心许江城,他们两个人的命是拴在一起的,即便分开了也一样不会改变。
如今,温宁说要丢下那个家伙来跟自己在一起,这的确是让周哲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认为这完全是一个阴谋,背后藏着诸多不堪的事实。
周哲恶狠狠的捏住了温宁的下巴,警告她最好是不要随便的触碰自己的底限,否则,一旦他发怒,后果绝对不是她一个小丫头可以承担的起来的。
“那又怎么样?”
温宁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摘掉了自己捆绑着头发的丝绸带子,让黑色靓丽的秀发就这样散开,如同瀑布飞流直下一般的美丽。
眼底露出一丝忧伤,温宁提醒周哲自己也算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人了,若是连死亡都无法面对,那过去经历的这些又算什么?
仔细想想,虽然已经做了手术,脑坏死的情况得到了控制,可如果以后还会复发呢?那到时候自己是不是会把所以人所有事情都忘记,然后整个世界里就好像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呢?
脑坏死?
周哲虽然知道温宁是有状况的,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得了脑坏死这样的疾病。若是知道她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他怎么可能让温宁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呢?
可是,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已经造成的伤害是不可能改变的。
周哲在担任医师的这几年里也曾经见过不少人开刀,但是能够活的特别长久的人却也是寥寥无几。
如今,温宁说她也是开刀的,那么岂不是说她的性命也已经岌岌可危了吗?
想到这里,周哲更加的担心温宁了:“还不给我滚回去?既然你已经要活不成了,那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让人觉得你是死在我的手中的,可以吗?”
温宁抿嘴笑了笑,询问周哲为什么要这样害怕?他之前不是说完全不在乎生死了吗?如此,就算自己的死跟他无关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多一条人命少一条人命都是一样的罪名不是吗?
“那不一样!”
周哲冷冷的扫了温宁一眼:若是我杀的人,我必然会承认,但是想要把并不属于我的罪名也给我按在身上,我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看周哲展露出这样的反应,温宁也就知道了他并非是真的要去死,而是逼着自己不去害怕而已。
一个真正放下了一切的人怎么会管别人的看法呢?何况,已经是杀人狂魔一类的人了,身上背负多少罪名应该都是没感觉的,怎么周哲偏偏就不一样呢?
唯一可以说得通的理由应该就是周哲的心底还想要做个君子,还想要在别人的眼中留下一丝好感。
对于心底还有犹豫的人,温宁觉得就算是杀人凶手也是可以感化的。何况周哲目前还没有真正杀了什么人,一切还来得及。
实施杀人计划未果跟成功罪名也是不一样的,这点温宁很清楚:只要跟他继续讨论减刑,他最终还是会相信我的判断的。
尽管许江城带给自己的伤害是最多的,但是此刻温宁不得不感谢许江城从前跟自己讲过的那些法律知识,若非是他让自己一点点的记下来,今日也不会成功的牵绊住周哲。
只是,周哲可没有温宁想的那么好对付,他虽然心底对温宁的事情非常抱歉,可是面子上却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来:“你脑坏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你得病的吗?温宁,我累了,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扯犊子,你若是不回去,那就一个人在这儿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儿到了晚上野兽特别多!”
看着周哲丢下自己和车子独自离开,温宁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若是真的想要看着我生不如死,你大可把车子骑走,何必要留下呢?你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不想看着我有事才会饶了我一马,而这一点,恰恰证明了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当然,温宁这样想也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毕竟周哲现在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士,而是一个带着仇恨生活的男人了。
当一个人用满腔的仇恨生活的话,那么他的生活也会变得满是仇恨。可是如果心存善念,那么它的生活也会随之增加很多幸福感。
现在,赵嘉悦已经死了,能够给周哲幸福的人已经不在了,想要他完全谅解大家的心思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尽量的降低伤害。
感觉到外面的阴风阵阵吹来,温宁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穿一件厚实一点的衣服,否则现在也不会感觉那么冷了。
推着车子往挡风的地方走了走,温宁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好,百分之九十的电源足够撑几个小时了,实在不行还有手电筒,都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本想要一直无视温宁的周哲看着她就这样站在外面不肯挪动一步的时候,他感到非常的生气:你是傻子吗?为什么非要这样倔强?偶尔的屈服一下不是很好吗?
只是,周哲的记忆好像没有见过温宁什么时候是屈服的,即便是在许江城故意拿嘉悦刺激她的时候也没有过服软。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面对一个睿智的对手,而是碰到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对手,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打发掉的。
拳头一把攥紧,周哲的眼神变得格外的阴沉:既然你非要跟我抬杠,那么就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该说的该做的已经做了,没必要再去担心你的死活!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周哲几次三番的坐起来,想要去看看温宁,可是他的骄傲又逼着他快点躺下去,不要去多此一举。
尽管不在外面不知道外面的冷,可是,周哲光是听着门外呼呼作响的风声就知道有多冷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还是只有十来点的时候,温宁实在有些熬不住了,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非冻死不可。
为了能够舒服一点,她索性围绕着附近的空地跑起来,想要借助运动来减少自己的不适感。
只是,她的身体早已不弱开刀之前那么好了,温宁才走了几圈就累了,整个人一下倒在草地上:老天,你真的要我死在这儿吗?我自认为我也算是好人,你对我不用那么损吧?
当她长长的喘气时,却看到一双细长的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周哲看着温宁有些铁青的脸,生气的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来这儿,你是有多犯贱啊?”
温宁没有回答,只是依然对他抿嘴笑着,然后又一次倒了下去。
疯了,都是疯了!
周哲觉得自己快要被温宁这样的举动给闹腾的失去了理智:“我不会再管你了!我告诉你,冻死你也跟我没关系!”
当周哲用力的把门给关上去之后,温宁慢慢的坐了起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不会认输的,你可以有你的坚持,我也可以有我的坚持!
周哲听到外面传来了温宁的歌声,心情更加的烦躁起来,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把心底的这种烦躁情绪全部赶走。
可结果呢,越是刻意他却越是忍不住去听温宁唱歌,而且慢慢的被带入了那种情歌的淡淡忧伤之中。
和温宁相处那么久,周哲还从来没有想过温宁会唱歌这回事情,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只是,这种开心的情绪维持了才一会他马上就沉下了脸:跟我玩儿柔情政策是不是?门儿都没有!
故意拿起枕头遮住自己的耳朵,周哲阻挡了声音传过来,让门外本来已经有了一丝希望的温宁一下子变得心灰意冷起来:看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我决裂了。算了,既然他这样坚持,我就坐一个晚上好了,反正比现在还冷的时候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只是,虽然是这么说,但温宁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起来: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我得去前面探探路,如果有地方可以待一会那就去避一下,逞英雄可是容易死的快的!
在听到门外的车子发动的声音后,周哲慢慢的坐了起来:哼,还不是一样的虎头蛇尾?我就知道你跟许江城一样,都是会做表面功夫的,只是,你的表面功夫比起他做的更好而已。
当周哲打算推开茅草屋出去时,却发现温宁居然放了很多干柴草在自己的车上带了回来:老天,你还没打算放弃吗?
在选择了一个比较干燥的地方后,温宁先铺了三分之一的柴草在地上,然后才把另外一部分的柴草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说这样的柴堆依然是没什么作用,但比起刚才那样被狂风吹着的时候也算好多了。
温宁想,既然是有野兽,那么时刻警惕着就好,一晚上的熬夜对自己也不是难事:周哲,咱们慢慢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