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觉远?老虎?”杂毛一脸迟疑,转头看向老狐狸。
“小老虎?”老狐狸低声重复了一句,狭长的双眼眯得更细了几分,盯着青袍青年,眸中精光来回闪动。
“我们要杀了这两只妖,以使北荒彻底太平,这是北荒所有人的共识,怎么?你反对?”罗峰红脸挂着阴郁,看着杨觉远低声道。
他本就脾气火爆,若是其他人他此时怕是早就动手了,可这个被称做杨觉远的青年不同,因为他的身份,济沧山掌门云海的师弟!
云海师从其父亲,这么多年来从未听到过这个师弟,现在突然冒出来,其身份怕是有些特殊。
所以他虽心中不满,却也没有太过强横,而是语气平淡。
杨觉远淡淡一笑,“北荒是北荒上所有生灵的北荒,又岂能说什么人妖之分?而若说对北荒的危害……怕是人族更甚吧!北荒数百年来没听说什么人妖纷争,却是发生过十数次人族争斗,你如此说是否有些偏颇?”
说完竟是转头对杂毛与老狐狸眨了眨眼,嘴角一扬,露出一抹难明的笑容。
杂毛顿时一跳,差点叫出声来,连忙用爪子捂住嘴,豆眼瞪的老大,缓了好一会才转头看向老狐狸。
老狐狸此时也是面露惊愕,此前只是略有怀疑,现在他敢肯定这个年青人就是小老虎杨觉远,因为那眉心的黑痣,还因为那抹得意的笑。
他惊愕,但他更疑惑。
明明感觉出杨觉远的修为依旧是化骨初期,离化形境还很遥远,可为什么他此时却是人身?……到底发生了什么?或是他得到了什么?
青袍青年确实是杨觉远,是那个被困[封魔洞]的杨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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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
济沧山。
山底,封魔洞。
依旧幽暗,静谧;依旧空旷,开阔。
虽处山底,却没有丝毫阴潮之气,反而灵气浓郁,近乎如水。
灵力轻移流淌,如河流小溪,虽无声,却有态。
石室中央,杨觉远盘膝而坐,双手抱于丹田,眉头深锁,双目紧闭,面色凝重。
团团气流自他周身而聚,于他掌中成形,球状,略显白色,其间更有丝丝彩光闪烁。
灵气球急速转动,且越转越快,颜色也越来越浓,转而如成实质,更是伴有风雷之声夹杂。
“嘭……”一声轻响,微不可闻,却见急转的灵气流动而成的灵气球竟是应声而破,化为漫身灵光,纷纷飘洒。
虎妖双手急动,化掌为掐诀,几番动作下来,周身毛发竟是无风自动,尺长的金色体气根根直立抖动,将四下散开的灵气之光招引吸附,而后吸收消化。
只是片刻功夫,漫身的灵光全部收纳入体内,四下的灵气之流也被吸收了不少,使得石室内的灵气都淡了几分。
杨觉远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上古妖经》果然不凡!”一声轻语自口中飘出,却透着几分感慨。
得自地宫老者的《上古妖经》之前以为只是残篇,他也就一直没怎么用心修习,如今在这[封魔洞]内长时间的修练看来却并非如此。
虽不完整,但却并不残,而是半部。
经书从化骨开始,一直到凝魂,通篇以运用灵力的方法为主轴,附带各类小而不凡的术诀密法,正是他此时最需要的,而且他更是感觉这经书的内容似曾相识,认真品读一翻便能融会贯通,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又深吸了气,目光落到面前虚空,脸上生起一丝笑意。
站起身,抖了抖寸长的虎毛,信步向前,十步而止。
伸手向前,轻轻一按,按在了那道无形屏障之上。
这并不是屏障,而是一道结界,这是从云海传授的阵禁之术中知晓的。
“是时侯出去了!”杨觉远轻声低语,星目中精光闪烁。
其实他早就已经堪破了这结界禁制,通过云海的详细教授与他特有的神识之能,两相结合之下没用一月时光他便研究透彻了。
只是之后被《上古妖经》里面的内容所吸引,认真修习之下便没有破阵出去。
如今《妖经》已有小成,便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
只见他开始向左跨步,手掌也不规则的拍打结界。
“嗯?”脚步一顿,面露轻疑,而后嘴角微微一扬。
“是这了!”不再迟疑,双手掐诀,口念法言,然后对着面前结界连拍三掌。
“咔……咔……咔咔……”先是一声轻响,如玻璃开裂,然后声音连继响起,最终化做“哗……”的声音,困了他一年的结界彻底破碎,消失而去。
光!不算亮的几处火光,却令杨觉远双眼如针扎,他马上闭上了双眼,知道这是因为他久居暗地,眼睛一直没见光的原因。
缓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将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大殿。
大殿空旷,几只斗大的灯笼挂在殿角四处,殿门紧闭,殿内无风,悬挂着的灯笼也是丝毫不动,但那惨白的灯光却令大殿内笼罩着一种死寂!
“才一年的时间!没想到你有如此悟性!”轻音响起,虽是夸赞却语气平稳,没有一点吃惊之意,给人一种淡然之感。
杨觉远此时才发现殿内有人,吃惊之余转头看了过去。
大殿正中,一张供桌,供桌之上摆着十来个排位,袅袅香烟缭绕,烟云下站道一人。
青袍,体单,背影消瘦,正是济沧山掌门人:云海……
转过身来,云海上下打量了会儿杨觉远,见他气息悠长,虎躯强健,虎脸上时现紫气流转,明显化骨初期修为已彻底稳固,甚至有冲入中期的迹象,脸上不由升起淡淡赞许,暗道:“看来是他没错了!让祖师宁愿以寿元为代价也要推算出来的人。若是普通可就说不过去了!”
杨觉远并不知云海所想,只是他所学的阵禁之术皆是云海所传,甚至有不少对《上古妖经》不明之处,也曾请教于他,他无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细,每个问题都会不厌其烦的认真讲解,虽然之前说过是代父收徒,但这份恩授之情却不能不领,何况在名义上他们还是师兄弟。
当下抱拳施礼,躬身沉声道:“杨觉远见过师兄!”
云海淡然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几步来到他身前,伸手将他托扶起来,轻声道:“既然已叫我一声师兄,便无须再如此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