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面色阴沉的走上高台,还未比试便被抢了风头,让自认天骄的他怎能心情舒畅?
站立于台上,冷眼看向对面之人。
子煜,济沧山云海的弟子,在地宫曾见过,那时他只当是一个小辈,并未在意,没想到如今竟与他站在同一座擂台之上,还要与他争夺决赛资格。
子煜青袍罩身,发束于顶而后散于肩背,手提长剑,面容俊朗,身姿挺健,一种天然的洒脱之感自然流淌而出。
并未在意夜影的敌视之意,抱拳恭手,面带微笑的说道:“济沧山子煜向前辈请教!望前辈手下留情!”
云海的父亲与暗月平辈论交,云海在暗月面前便自认晚辈,也就与夜影同辈,所以子煜也就称其为前辈。
夜影微微点头,对子煜的礼数还比较满意,心底的恼意也就消了几分。
当下眉稍一挑,沉声道:“擂台之上本为争胜,你尽可全力,不用因我之身份而畏缩,如此方不愧对你师傅教诲!”话语中俨然一副长辈姿态。
“那小子就得罪了!”话音一落,子煜提剑飞至,直刺夜影前心,劲力之迅猛,招式之刁钻,哪里还有半分客气。
台下众人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一个个忍不住轻啊了一声。
暗月眼角一抖,转头看向夏禹。
夏禹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若不是碍于身份,怕是此时已经上台了。
夜影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子煜如此果断决然,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凝重。
扭身,躲过剑芒,探手为爪抓向子煜手腕。
子煜见一击未中,知道先手已失,便不再纠缠,收剑回徹,另一只手随之拍出,攻向的依旧是夜影前心。
两人你一招我一式,闪展腾挪、攻防转换,迅度力劲十足。眨眼间已战了数个回合,可却如江湖侠客一般,只用凡力,都没有动用半分灵力修为。
夏禹看了会儿,见没意外发生,也就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按如今形势看来夜影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即便都不用修为,子煜也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坐定后,一双牛眼四下搜寻,最终落到远处云海身上。
云海浑然未觉,只是抬眼看着擂台上的二人,眼中流淌着些许无奈与苦笑。显然也没想到子煜会如此作为。
台下众人心思各异,夜影却不敢胡思乱想,虽然并未动用灵力修为,剑气掌风都难以伤身,但这可是[北荒论道],整个北荒之地的修士几乎全在台下观看,自己身份本就特殊,更是对方的长辈,若是不慎有所闪失必然会成为笑柄,堂主之位也就完全不用指望了。
“前辈小心了!”一声轻喝将夜影心绪打断。
子煜突然收剑后撤,跳出战圈,高声提醒了一句后竟是掐诀念咒用起了术法。
夜影轻哼一声,凡力都不行,术法又能有什么花样?
手臂一摆,灵力随之而生,一股凶涌的灵气之力瞬间弥漫全身。
而后身形一晃,化做一条灵力之波直冲子煜,竟是首次主动发起进攻。
夏禹微微点头,“能放下身段而主动出击,雄鹰捕兔当尽全力,不错,不…………!”
话未说完,却憋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冰,冰山。
一座冰山突然形成在擂台之上,散着丝丝寒气,透着阵阵冰冷。
夜影前冲的身形定在了那里,应该是被冻在了那里。
他是有着一击必胜的信心的。
他已经练气巅峰很久了,这次大赛连番比试虽很辛苦,但却也收获良多。
修为的松动便是他所得到的最大惊喜。他能敢觉得出,只差那么一点,他便可以突破至筑基境。
现在的他已经是半步筑基,如此境界对付子煜练气中期,一击足矣。
可却被冰冻住了,他吃惊、他震惊或者说他完全不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禁制阵法呀!”
“嗯!不槐为济沧山的弟子,这个冰之禁制确是得了云海真传。”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就能在无声无息中摆下禁制,而且还是在战斗中摆下的,这份能力与心机确是难得。”
“不论此战胜负,此子今日所表现的能力便已是证明了他的不凡,北荒的未来必会有此子一席之地!”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其间毫不吝啬赞许之词。
“冰的禁制?”暗月坐在台下,一双红眸自台上扫过,眉头微蹙,轻声低喃。
夏禹早已再次站立起来,面透阴沉,虽然是对擂台上的形式很不满意,甚至有些恼怒。
常天仇却是轻撇了下嘴,对身旁休息的夜幕投去一个嘲讽的眼神。
夜幕微黑的脸庞也是少有的现出一丝轻松。
被晚辈一招而制,虽说只是一时,夜影也只是一时疏忽,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哪怕就是一瞬,也都是无比的羞耻。
夜影此时正是这种感觉,耻辱,无以复加的耻辱。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辈算计得逞,这让他以后还如何在北荒立足?
愤怒!无以压制的愤怒之意在心中翻滚。
“我要杀了你!”一声怒吼,响彻大殿。
“咔咔……”几声轻响,冰山裂碎。
一道黑暗自碎冰中穿出。
一道彩光自黑暗手中亮起。
“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借我神威,屠魔卫道……”
随着一段咒语,彩色光华竟是化为一条七彩光龙。
“嗷……”一声龙吟,光龙昂首摇尾,张开巨大龙嘴,扑向子煜。
“符纂!他手中竟然有符纂?”常天仇猛然起身惊呼。
不怪他吃惊,谁都知道罗刹堂以符纂之术闻名,堂主暗月更是将符纂之术修练的炉火纯青,可谁会知道,整个罗刹堂中也就只有暗月修习了此术,其他所有人无一人精通,就连夏禹都不会。
此时夜影手中突然出现符纂,显然不是他自己制作,那么就是得自暗月。
暗月给他符纂是为了什么?答案不用问也自是清楚。
若是此前不知晓,最后决赛时与夜幕对上,这一个符纂怕是就成了成与败的关键了。
一对离的很开的眉头往一起皱了皱,转头看向暗月,想要得到解释。
暗月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他,只是阴沉的面颊上,那两条粗眉皱的更深。
夏禹撇了他一眼,哼声道:“对方既已用了阵禁之术难道我们就不能用符纂之术?”停了一下,转头望向台上,“这样才算公平。”
语气轻松,似有褒义,可脸色却比之前凝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