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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把手

臣富之家公子哥郑封,离开邯郸时,肤白如粉,相当俊俏;顶着初秋大太阳赶十几天路,被晒得脸色如枣重红。又被母亲刚才早产的征兆惊出一身虚汗,瘦削的脸庞阴沉着,服刑苦役似的一言不发。

郑家臣也一肚子郁闷,郁闷中随强盗赶到落凫山。

落凫山是伏牛山余脉,是从山区过渡平原的必经之路。它西接山区,崔嵬耸立;东接平原,沃野千里。山顶平坦如削,南高北低,中间低凹,东部略翘,形状如一只落地栖息的鸟的,故名落凫山。

从落凫山向西不足十里,有座山叫擂鼓台,那里也有一帮强盗,他们去平原打家劫舍,必经落凫山。落凫山当然不许他们抢劫。附近百姓被洗劫一空,落凫山只有喝西北风,因此双方因为有限的资源,屡次激烈的战斗。

来到山下,陈忠勇令郑封一家三人下马,把独轮车还给郑封,装作刚劫来的样子,又让瘦小的张山向大寨主报告,带回一家三口铁匠的消息。

脸色发白的梅玉茹还在发抖,郑家臣已镇静下来。外出经商时,不止一次遇到强人拦劫,强盗无非贪图钱财嘛,满足他们的要求自然无恙了。强盗听到是铁匠,这次不仅没放掉反而掳上山,郑家臣还没弄清楚他们的企图。现在只独轮车下藏一根金条,没有多余的钱财,越穷反而越放心。

他唯一放不下的是梅玉茹,怀有孩子诸多不便。想办法必须保护好家人和胎儿。

郑封沉默而冷静观察山寨布局,南高北低,两侧凸起,中间低洼,恰似一个“凵”形。凹陷的中间有五排房舍,中间三排东西走向,两侧的房屋南北方向,都以砖瓦结构为主。

西边房屋破破烂烂的,向外冒着浓烟。东边的房屋木门紧闭,门前几名喽罗持枪守卫,看起来像是储存粮食的地方。北边大概是寨主议事厅,比两侧的房屋都新一些,至少漆是新刷上去的,在太阳底下反射一片模糊的白光。

一名喽罗挡住反射的白光,奔到山寨门前,仔细看是向大寨主报信儿的张山去而复返。

张山来到陈忠勇面前,拱手称道:“大寨主身体不适,要三寨主到议事厅单独去一趟。”

陈忠勇一脸意外,原来是奉大寨主的命令找铁匠,现在人带回来,他反而避而不见?如此轻视铁匠,为何还让一帮兄弟去冒险?

“带他们先去休息。”陈忠勇撩衣角走进山寨,见到大寨主时,决定说服他见见一家三口。见铁匠是次要的,让郑封有察颜观色审时度势的机会,寻到帮他脱困的办法,才是重要的。大寨主连郑封的人都不见,如何帮忙解开困境?

乜斜眼睛的张山,带郑封三人走到西侧的房前,把一家人关进屋中,从外面反锁屋门,与喽罗们买醉去了。

郑家臣扑到门前,干嚎几嗓子,透过门缝见张山远去,附近无人看管,脸色一变,立刻转身背靠门板,盯着郑封的眼睛,严厉问道:“你想造反?”

郑封摇摇头,道:“父亲想多了。你的手心我也跳不出去,如何造反?落入强人之手,还敢造反?如何安全逃出去,才是首要的事。来到这座山也只是权宜之计,帮助独臂强盗一把,待他站稳脚跟具有实力,也方便帮我们脱身啊。”

听到郑封不做强盗,郑家臣长舒一口气,但对郑封帮助独臂强盗从而脱身的臭计策,大感怀疑:“来的路上,我屡次使眼色,让你与我一起逃掉,你置之不理。现在关在这里,又想着脱身,你这是南辕北辙缘木求鱼舍近求远啊!”

“父亲误会了我。”看一眼脸色苍白的母亲,郑封回道:“母亲身有不便,如何打马扬鞭,,经受颠波的长途之危?唯今之计必须稳字当先,先保安全是所有关键的关键。”

“强盗不放我们下山,又该怎么办?他们杀掉我们,又该怎么办?”郑家臣紧追不舍。

“不会的,他们需要铁匠啊?怎会杀掉我们?父亲也说,对方需要什么,自已就该去做什么。我这也是用父亲的办法处理难题啊!”郑封用郑家臣告诫他的话,以彼之道还治其身。

郑家臣被郑封的话,噎得瞠目结舌,猜到郑封盘算什么了。这么多年来,他看错了郑封。沉默寡言之下,郑封还有一颗冷静睿智的心。而他走南闯北,是见一些大场面,遇到真正让人头痛的发愁事,反而不如渐渐长大的郑封冷静沉着和大气。

梅玉茹见郑家臣哑口无言,不满的暗示郑家臣,郑封是掩饰真实企图,他确实是想造反。落入强盗手中,可逃避经商做铁匠,千万别让他的诡计得逞,拖累一家人变成造反的贼。

眨眨眼睛郑家臣却没说话,来路上他已想到这层关系。到南阳之后,郑封是唯一可以帮助他打铁的助手。梅玉茹即将临盆生产,一旦生下孩子,半根手指也帮不上,打铁这行业一个人玩不转,必须有徒弟帮忙。郑封一旦做强盗不在身边,到南阳府重操旧业重建家园,只能靠他这一把老骨头上下挣扎。

现在落入强人手中,考虑南阳的事太远,想办法先从强盗手中脱身才是最要紧的。假如郑封的预判是正确的,强盗缺少修理兵械的铁匠,他们扣留到何时,才会放一家人离开?

山寨议事大厅内,陈忠勇向大寨主如实禀明这次下山的情况,称在附近都没遇到铁匠,回来的路上反而遇到一家三口,现在掳上山来,想请大寨主见见指点指点。

大寨主纪结实是五大三粗的一名强盗,身体强壮头脑简单,少年时期因保护家人失手打死人,被明朝官府画像缉拿下,无奈中落草为盗。落凫山经他十几年经营,一直不死不活的,还屡次受到擂鼓台一帮强盗的挤兑。

清兵入驻中原后,百姓畏惧强人,为有一口饱饭活命,纷纷投到山上来,近期倒是也收集了近三百名参差不齐的人马。

山上人马多了杂事也多,纪结实没管理过这么多手下的经验,被各种杂事折腾得很是头疼。二寨主木林森机警多智而受他重视,上山以后帮助纪结实出点子,形势渐渐好转,与擂鼓台一帮强盗多次作战,双方互有胜负,勉强维持一个暂时太平的局面。

【写的虽是山寨强盗,喜欢官场的朋友请自动代入某些单位,其实强盗是没有成功的官场,是发展壮大中的商行,虽然掠夺的方式野蛮了些,可是资本积累的原始方式同样野蛮。总之一切尽在不言中。另外今天是周一,需要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支持,大鼓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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