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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段班头

果不其然,段阿孙听到段严的话,脾气一下子忍不住,登时爆发出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听闺女说尹寒这孩子为人不错,原本服役衙前这事不该他做的,但白河村中有人家里只剩一个妇人,他这才站出来应征衙前。这么好的孩子,你就忍心看着他受苦?段严,老娘今儿个把话撂这,这事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代替别人服役衙前?这孩子为人倒是不错。”段严赞叹了一声,如今这世道,世风日下,想这种年轻的孩子倒是不多见了。

“约莫着今儿个这孩子就进城了,到时候你给他安排好,别让人家太过于受苦,说起来白河村好不容易出个读书的料子,可不能毁到咱们手里了。”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段严笑了笑,虽然心中早有定计,但是需要衙门里其他几人来帮忙,贸然劳烦同僚,总归有些麻烦,现在自家婆娘把这孩子的情况说起来,倒是让他有了不少理由。

就在这时,外面的大门响了起来,段阿孙停下手上的动作,擦了擦手,对着段严说道:“想来是王喆带着那孩子来了,你把他们带到偏厅吧,我收拾收拾就过来。”

段严在家中最怕自家婆娘,听到这话连忙点点头,一路小跑到门口,打开自家的大门,便看到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少年站在门口,不由得眼前一亮。

中年男子王喆是他的女婿,他已经看了几十年,倒也没有什么新鲜感,让他眼前一亮的是王喆身旁的少年,少年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好俊朗的少年。”段严段班头心中暗自称赞道。

想来这孩子便是尹寒吧,能代替别人服役衙前,如今这世道这种孩子倒是不多见了,看起来都像是好孩子,想到这里,段严的心头便一阵欣喜,连忙说道:“快进来,快进来吧。”

尹寒跟着里正王喆和段严段班头走进院子,只见院子极为宽敞,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紧接着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走进厢房,等到两人坐下,尹寒这才坐在左下方,将随身携带的书卷,稳妥放好,就算以后做了衙前,若是有闲暇时间,他也要好好读书,要想在大宋会出个名堂来,肚子里没货,想要实现根本不可能。

段家是清水县南边的一个宅院,家里只有三五个丫鬟,两重院落,接待客人的偏厅自然也极小,茶水也只是一般,不过对于白河村的村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上等货了,在清水县,大的院子,自家甚至有庭院以及百十名丫鬟,当然拥有这等服侍的自然是非富即贵,像在县衙里只是区区一个班头段严,自然是拥有小的院落。

尹寒曾经想过段严段班头的家到底是何等样子,但如今在他眼前的所有摆设告诉他,在大宋,区区一个班头便拥有如此的宅院,想来每年进账的油水自然不会太少,西北边陲之地一个县衙班头都如此多的油水,那其他衙门里的人呢?州衙呢?又或者是京城的高官呢?想必进账的油水更多,京城天高水远,他也瞧不见,但此时坐在正椅上的段严,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他看人时,十分注意;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着黑泥巴,穿着一件遮盖不住肚子的长衫。

“王喆,这孩子就是尹寒吧,相貌堂堂,不错不错。”段严端起茶盏冺了一口,看着坐在下方的尹寒,笑着说道。

尹寒听到此言,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这才坐下,他心中明白段班头说这话的原因,段班头向衙门里推荐,总要先见到人才行,除了之外只有两条路可通,第一条是,核实一下尹寒这个孩子到底如何,是真有本事还是虚传,若是真的便想办法向衙门里推荐,争取找个好活实,一来段班头能够落个举贤的美名,二来若是以后尹寒走上仕途,段班头当年举荐了他,也能捞到不少油水。若是虚传,那就好办多了,直接轰出门去,段班头也不会落下坏名声。

第二个办法,便是想办法让尹寒服役衙前,但绝不是做什么账房先生,而是做往前线押运粮食的苦差事,只要请户曹发一张征调衙前的差文,再和随行的人员说一声,只要保证尹寒不死就行了,其他的管他段班头什么事,而段班头..尹寒心中轻笑一声,前几日里正的婆娘还跟自己说呢,说她这爹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一到家里就跟软柿子似得,怕老婆.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自己,她已经告诉她娘这事了,让尹寒放宽心,绝对不会受苦。所以第二个办法决计行不通,现在段严段班头只剩下第一个办法。

想到这里,尹寒心中有了底,第一个办法也是最简单粗暴,只是核实一下而已,这种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很简单,没有难度,就在他决定趁热打铁的时候,门外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

“王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哟,这后生想必就是尹寒吧。”

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门口,只见从外面走进一个妇人,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看起来像是农村中日下地劳作的妇女,随着踏进来的脚步,妇人将目光投向了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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