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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匪首尤大疤

清末社会,乱象丛丛,匪患如韭,割复生。皖省境内,远不是上次两股土匪作乱。新军进剿两匪,也是因为两支土匪造成的影响过大,显示出来的战斗力比较强,官兵亦是抱着杀鸡警猴的目的前去进剿。谁知,这两支土匪不识好歹,竟然敢将大败官兵,马达,这下把巡抚朱家宝给惹翻了,一个“绥靖支队”新鲜出炉,与土匪扛上了。

此次剿匪,朱家宝给岳山面授机宜,意思是将两股敢捋虎须的土匪给剿灭了就班师回朝。但是,岳山却不不是那样想的。岳山给朱家宝讲了三个道理:第一,匪患清,工商兴,这剿匪的银子各地自然也要人摊一些,所以巡抚大人担心没钱,是没有道理的;第二,工商兴,税收增,各地上缴给皖省财政的数字也应适度提升,哪怕一县多解两万大洋,也够此次剿匪之开支了,而且,这税收增加之后,皆是每年都有,而剿匪终归是一次性行动,所以如果以三年为期,这剿匪对地方经济之促进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这认真剿匪还有其他益处,朱家宝又不是白痴,他自己也能想到一些。岳山只要点到就好。

此次官兵出击,并不能将皖省境内土匪全部剿灭完毕,因为除了陆地上的土匪外,还有巢湖、长江、鄱阳湖的水匪。虽然鄱阳湖似乎是赣省境内,但其鄱阳湖的入口湖口与皖省也仅仅一江之隔。

事实上,岳山此次出兵,只需要扫荡长江以北,池州庐州一线以西,庐州六安金寨一线以南皖省地区的土匪就行。

看起来所在清剿的地区只有皖省的五分之一,但这次剿匪的任务并不轻松。因为这一片地区,绝大部分地区是山区,而且是非常有名的大别山。

此次剿匪大别山,如果换一个词,可称之为“扫荡”。绥靖支队的计划是从安庆出发,然后沿枞阳、怀宁向北,一路经过桐城、庐江、舒城、肥西,到达庐州(合肥),然后从庐州向西,经六安到大别山腹地金寨,然后沿大别山向南经霍山、岳西、潜山、太湖到宿松,然后沿长江向北经望江回安庆。

根据各地送到巡抚府的匪情,几乎每个县都有大小不一的几股甚至十数股土匪。其中匪焰最盛在金寨、霍山、岳西几县之间。

众人一看后山的“扫荡计划”,就应该明白,此次岳山剿匪,并不完全是以消灭土匪为目的,而是为了练兵。

从安庆到庐州一线,土匪规模相对较小,对于岳山率领的三个营来说,基本上没任何威胁,一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其所占山头也并不特别险要。所以岳山前期从这些地方经过,其实质就是练兵,以打代练,以打促练!

此前岳山的兵,虽然练得很好,但像卧虎岭那样见过血的士兵毕竟是少数。如果直接从安庆插潜山到岳西,有如上次剿匪的66标郭宪的中营,直接对上大股土匪,虽然岳山的部队与郭宪的部队相比战力肯定要高一个档次,但士兵的折损必然是很大的。对此,岳山可不愿意,哪怕多折扣20人,对于岳山来说也是2000大洋的抚恤呢。所以,岳山宁愿多花一些时间,先把部队的血气、血性给打出来,再与强敌过手。

在岳山率军出发的同时,两艘百吨小火轮运载着此次剿匪行动的大部分给养,也从安庆出发,沿江而下,在芜湖附近的裕溪口进入裕溪河上行进入巢湖,最后卸载庐州。

……

关于山区,中国人向来有两类看法。一类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另一类是山水雄奇风光秀丽。这并不矛盾,有如那句著名的无限风光在险峰,后世那些奇丽的风景之地,在这个年代往往是土匪占山为王之地。

出安庆向北,五十公里外便是怀宁。怀宁有一座山名独秀,后世乃风景名胜区。其山高愈千米,林木茂密,乱石深涧,夺自然之造化,堪称鬼斧神工。但此时却被一个绰号叫“尤大疤”的土匪头目所占据。

尤大疤,真名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其额头有一块污黑之胎记,从小便被人叫成“尤大疤”,名传乡里。

后世社会,包容性强,但因相貌丑陋而常被欺负的事时有发生,甚至有人在网上言,“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因此这个时代,尤大疤从小便受尽了欺凌,而由此导致了他性格的极端。

有人说上帝造人,多是公正公平的,如果你少了什么,一定会在其他方面给予弥补。尤大疤就是这样,他面容不好,但却有一幅好身材,虽然家贫,但随便吃啥都会长一身力气。更特别的是,尤大疤还是一个读书能手,小时候放牛,听别人背诵千家诗,只听两遍便能记下,因此,这家伙时常去说书场子,躲在某个角落里,把三国、水浒、说岳什么的听了个一遍二遍。

这听来听去,自然听了个心胸开阔,尤大疤便开始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他首先提出要去私熟读书,父母到是支持,因为家里也勉强能够支付给先生的束修,但是,意外出在先生那里。先生见一脸恶相的尤大疤,谁还敢收啊。

读书不成,那就做其他的也行,譬如学一门手艺?但是,没有一个匠师愿意收他为徒。甚至,他走到场镇去时,还会遭到豪门家仆的驱赶。

某天,尤大疤终于忍不住与豪门走狗大打出手,打的结果是尢大疤赢了,但却引来了大批豪门家仆的追杀。于是,一气之下的尤大疤便逃到了独秀山投了杆子入了伙。

后世看土匪,其烧杀抢掠,劫财害命,无恶不作,绝对属于罪大恶极、罪该万死之人!但是,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土匪,没有人愿意去当土匪。后世有研究者分析过美国黑/帮,结果认为混黑/帮者其平均收益只相当于正常行业的百分之八十左右。

而尤大疤,显然属于本来想当好人,但却被逼上梁山了。

没有谁知道,尤大疤进入独秀山杆子后,竟然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一般,上山不久便成了大当家的贴身护卫,不到半年便成了小头目,而且得到了军师的教导,开始识字了。再后来,从小头目到队长、舵主,差不多用了十年时间,就成了山寨二头领。而某天,大头领终于因年纪已高又见尤大疤颇为能干,便将这个头领之位让给了尤大疤。

尤大疤掌权后,对独秀山土匪进行了一定改良,譬如只劫富户,不骚扰穷人,有时甚至还会接济穷人。所以,在独秀山一带,尤大疤一伙颇有“义匪”之名。如有官军进犯,往往还有当地民众为土匪报信。

岳山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个尤大疤。

虽然情报上说了尤大疤有“义匪”之名,但却不是岳山放过他的理由。军队作战,要讲伦理,但绝对是土匪放下武器之后的伦理,而绝不会因为尤大疤有义匪之名便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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