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六月,岳山都被这种立宪闹剧与热情所感染。
是的,感染。岳山明知立宪无成,但还是被牵扯了大量精力,每天买来大量的报纸,研读那些言论,与后世的印象所对应。
虽然岳山不觉得立宪派的主张就一定对,但他们对于国家的热切,真诚,还是深深地打动了岳山。同时,岳山在观察中也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满清统治者处于“三千年之未有大变局”之下,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政治智慧。
严格地说,东国历朝历代皇室,到了他们家族的后代,似乎都缺少政治智慧。因为每个朝代的晚期,其情形是如此的相似,但他们就是难以改变,或从不防微杜渐。
就本质而言,他们都太自私了,把江山当成他们家的私家花园,把民众当成他们的牧民。从没有关于“公众”、“公器”的意识与理念,从这个角度看,东国历代统治者,确实比西方的统治者落后得太多。这种落后的结果就是胜者王侯败者寇,连个家族全尸都没有。缺少西方政治的理性。当然,西方在政治变迁中,亦同样有灭族之事发生。
也因为如此,你叫满清统治者真正放下他们的权柄,当一个木偶或象征,除非他们真的到了灭亡那一天,否则他们难以觉悟。问题是,当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敌人还会容许其继续在舞台上表演下去么?
……
西历7月7日,这在后世是个特别的日子,蛇国也正在东边的海岛上磨刀,但大清依然在沉睡。为了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岳山今天的计划是在全支队中选拔近卫队队员。
只是,岳山刚刚下到训练场,协统大人就派人来通知了,叫他到巡抚府去,巡抚召见。
岳山很鄙视这个时代的管理,什么事都是临时通知,难道就不能像后世,提前将要做的事安排下来,以便下面的人好安排他们自己的事?
岳山虽然有意见,但还是得去。而且还是屁颠屁颠的。没办法啊!谁让他的力量是寄生在清庭这庞大的躯体之上的呢。
“景平(小山),恭喜你啊。”岳山紧赶慢赶到巡抚府,朱家宝和余大鸿两人竟然向岳山拱了拱手。
“两位大人,喜从何来?”岳山一头雾水,但两位大人如此礼贤下士,还是把岳山给吓得赶快回礼,马达,上司给下属行礼了,这可是大事。
“景平啊,陆军部的批文下来了,完全同意你的主张,而且,还有所加强,你看看吧!”朱家宝左手衣袖一抖,右手便接过一个信封,递给了岳山。
岳山双手接过,看到陆军部同意自己的主张,并确实有所加强时,内心还是很爽的。其主要内容包括:第一,成立皖省独立绥靖支队,由巡抚府直接管辖;正式人员编制3000人(加教导营1)。第二,任命朱家宝为独立绥靖支队督办,岳山为独立绥靖支队主办,李定北为独立绥靖去除会办。第三,独立绥靖驻地芜湖。第四,开办费五十万大洋,由陆军部支付。日常军务费用,则皖省财政列支。
有五十万在洋啊?岳山心头小爽了一番。但是,岳山在看到附带条件时,却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这个条件有占古怪,要求岳山在教导营中,要设一个满人教导队,负责教导满族青年,每届教导队人数不得低于60人。
岳山脑子有点发懵,明显不够用了:满族皇族教导队?教导皇族子弟?
岳山又像某次一样,将目光看向巡抚朱家宝,希望给个准信。
“呵呵,景平啊,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铁良大人担心你有想法,特别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让你放手去管,放手去教,放手去用,不要有任何顾忌。从铁大人的信来看,皇族确实想训练一批懂军事的少年军人。”朱家宝解释道。
“巡抚大人,如果要训练一批懂军事的皇族少年,也不用到独立绥靖支队啊?”
“……”这下,轮到朱家宝看着岳山了,马达,不放在绥靖支队,难道放在其他新军?谁有你会打啊?
“如果我没记错,北洋第一镇,不就是皇族在指挥么?”岳山说道。确实,铁良此举,颇有点画蛇添足之嫌。
“或许,铁良大人是想看看你的实际训练效果如何吧。”朱家宝其实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他不能明说,因为他夹在袁大人与铁良大人中间,他是不太好说话的。在京中,有袁大人支持他,或有铁良大人支持他,他都不反对。现在,铁良大人支持他,他也不算背叛袁大人,因为铁良大人支持他,完全是事出有因。但是,他却不能说出铁良大人与袁大人不和,铁良大人不想将勋贵子弟全部都放在北洋。
“巡抚大人,我感谢铁良大人对我的信任,但你老人家想过没有,仅仅是训练就能成精兵的么?那是要上战场拼生死的,惟有经历过生死历练,普通士兵才会蜕变为优秀士兵的,世界上不管哪个国家,都没有训练成精兵之说。巡抚大人,你想想,要是这些皇族勋贵子弟死了几个,你觉得,我有几张皮向铁良大人和皇室勋贵交待啊?”
岳山只能说出这样的顾忌。实际上,岳山还有另外一个更深的顾忌,那就是他怀疑陆军部和皇族,是想在他这儿掺沙子,插钉子。对他不放心,名教导之队,行监视之实。
魂穿以来,岳山相当重视自己的言行,不要出现太过份的东西。但是,他在军营之中,因为训练需要,有些东西其实是超越于这个时代的,有的语言肯定会引发皇族或满人不快的。这些话如果让这些满人教导队听见了,总是很麻烦的。听见一两句,或许问题不大,毕竟现在大家都会说出几句颇为冒失的话来,但如果一个人经常说这种不中听的话,那就危险了。岳山可不想因此而丧失已经做了的这些工作。
“这事……”朱家宝也突然觉得这确实是个事儿。
“对了,巡抚大人。除了我刚才讲的惟有通过生死作战,才能成为精兵外;我的士兵战斗力之所以强悍,平时训练也是非常艰苦的,不说流汗晕倒在训练场上了,就是受伤流血,也是常有的事儿,那些勋贵子弟享福享惯了的,受得了这份苦?我的士兵如果训练跟不上,是要对其进行体罚的,难道我也对勋贵子弟进行体罚?即便我敢,但也要勋贵子弟认同我的管理啊?”
“这……?”朱家宝彻底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