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生回到小旅馆，草草冲了个凉，就躺到床上，蒙着头一动不动。
蔡春生想着和石榴一起的日日夜夜，那些过往，已经成了美好的记忆。
这时，蔡春生肯定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石榴。
可是石榴为什么不肯见我？也许，她真的是怕把持不住和我好上，被王季平发现，那么她拥有的一切就会灰飞烟灭。
说来说去，石榴还是放不下眼前的富贵和安逸。蔡春生的心颤颤的疼。
第二天蔡春生没有起床。晚上发高烧，身子针扎一样，如万蚁啃骨头般，到早上稍有好转，但软软的提不起精神。看来昨天的雨淋得不轻。蔡春生深怕自己倒下去，那么麻烦就大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工作！
晚上蔡春生强撑着爬起来。向老板要了碗姜汤，强迫自己吃了一碗饭，蒙着头睡了一个晚上，早晨醒来，蔡春生感到轻松许多。
当蔡春生走进英才职介所时，那几个人都吃惊地瞪着他。接待蔡春生的男士说：“蔡先生，一天没见，怎么憔翠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找到工作了。”
蔡春生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都在挤独木桥啊。一个职位，十几个人求。前天淋了雨，差点把我淋趴下。”
“这种天气，要时常带着雨衣之类的东西。”
男士热心的提醒。
蔡春生点点头，望着男士刚要问，男士笑了。
“正好又有一个公司来电话，说招一个人事主管。不过这厂不大，才几十个人，条件也不是很苛刻。你是高中文凭吧？”
“是。文字上的事情我应该没问题。”
男士给了一张推荐信。这公司就在西乡。蔡春生很顺利找到这家公司。还好，只有一个保安的小门卫室内没有其他的人。那保安看了蔡春生的推荐信，笑了：“这么年轻呀？好象老板要求年纪大一点的。”
蔡春生的心又沉下来，央求保安打电话。蔡春生希望把握住每一次机会。三次推荐已用过两次，再不把握好，钱丢了事小，白白耽误了时间。
保安看蔡春生一眼，有点不忍心，终于抓起电话拨过去。一会儿放下电话说：“小兄弟，你走运，老板答应见你。”
蔡春生一连迭声地道谢。保安客气地制止，领着蔡春生出了门卫室，指着转角处说：“从那儿进去，老板就在一楼。记住，老板年轻较大，不太会普通话，你最好讲本地话。”
蔡春生一听懵了。虽然在王者呆了大半年，听得懂一些本地话，但要讲出来，却是不会。
蔡春生硬着头皮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看上去五十多岁，顶有点秃，眉毛吐剑。面相看上去有点凶，但脸上现出一团和气，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咬了个字：“坐。”
蔡春生说了声谢谢，在他指过的椅子上坐下来。老板就说上了土话。还好，连猜带揣摩，蔡春生弄懂了他的意思。
“你做了多长时间的人事主管？”
“一年不到。”蔡春生尽量放慢语速。老板总算听懂了，点点头，眉头却拧起来。
“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会很熟悉管理的。”
蔡春生忙说：“我做的工作涵盖很多内容，厂里除了生产和财务上的事，我都管过。”
这句话语速可能稍快，或者有的词意老板不太理解，他有点茫然地盯着蔡春生。
老板转了个话题：“那么会说客家话吗？”
蔡春生尴尬地摇摇头。老板笑了：“年轻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我们厂小，一定要找一个非常熟练的人来当这个人事主管。”
这话等于直接回绝。蔡春生慢慢站起身，向老板道了声谢。老板很高兴：“年轻人，你很有礼貌，可惜我们厂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用你。对不起。”
蔡春生无话可说。厂小，对语言有特别的要求，就是能来这厂上班，估计沟通也难。蔡春生握住老板伸过来的手，客气地又说声谢谢。
老板把蔡春生送出厂门，不住地说对不起。职没求到，但蔡春生心里有些暖意。
蔡春生只得返回英才职介所。
蔡春生的失意而归，英才职介所的工作人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那男士望着蔡春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蔡春生又获得一条消息，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招人事经理。蔡春生看到列出的要求，瞪大眼。学历大专以上，年龄三十岁左右，两年以上同职位工作经验，会说客家话优先。天，没有一条蔡春生对得上号。
接连碰了两次壁，蔡春生不敢再贸然前去。蔡春生只有一次机会了，这职位更加渺茫的成功概率，蔡春生没有勇气去挑战。
蔡春生无精打采地转回小旅馆，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我必须对目标进行调整，进行新的切合实际的定位。欲速则不达，那个张老板说得好，公司不是培训班，不会给人更大的空间。王者那个运气随着那个人的遁隐已不复返，也没有伍爱国这种谆谆善诱的长者。
结果重要，过程也必不可少。
蔡春生确非常人，他懂得随时调整。
下午，蔡春生又进了英才职介，对男士小声地说：“有没有人事行政助理之类的职位？”
男士一听，非常高兴，拍着蔡春生的肩膀说：“蔡先生，你终于自己跨过了这道坎，向你祝贺。中午我就想对你说这样的话，可是又怕伤了你的自尊。”
看来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看别人的笑话。蔡春生很感激地握着男士的手。
“英才职介，确实是求职者最佳的选择。”
男士吁了口气，说：“我们都是外来人员，都知道找工的苦。对求职者来说，恰当的定位才能把握最佳的成功率。好了，我这里有几家公司需要人事助理，你挑一家吧。”
蔡春生对这热心的男士有一份信赖，笑着说：“我的工作经历你也知道，你帮我挑吧。”
那男士拿出几家公司的职位描述和对入职的要求表，细心帮蔡春生甄选。最后指着一家名为华龙的家俱公司说：“蔡先生，去这家公司吧，胜算很大。”
蔡春生微微一笑，“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男士哈哈一笑，爽快地说：“好，我试着帮你分析一下。第一，这家公司是港商，一般来说，港商比较注重人性化管理，工作环境相较宽松；第二，对入职要求不是很苛刻，凭你的能力和经验，一定能胜任。不过，这地方比较偏僻。”
蔡春生现在只要工作，环境只是次要因素。何况男士这么入微的剖析，给了蔡春生极大的信心。蔡春生连忙点头：“很好。再偏僻，也还是在S市吧？”
“是啊，在S市松岗。那是S市的周边地区，与东莞接壤。”
“没问题，我去。”
“这里到松岗要坐一个多钟的车啊。”
蔡春生知道男士有点担心，怕他对那个地方不是很满意。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希望。”
“说得好！”
男士很宽慰地笑了，给蔡春生开好推荐信，重重地放在蔡春生手上，说：“蔡先生，把握好这次机会啊。”
“我知道。”拿着这份推荐信，表示他们已经完成了一百元铜卡推荐的任务，如果没有达成愿望，只能从头再来。
“如果我实在没有这个运气，我就到你这儿镀银吧。”
男士笑了笑：“收取一定的信息费，是为了维持正常的运营，但是，我们从心底里祝愿每一个求职者达成心愿。都有安定的工作，这就是我们的宗旨。”
谢谢了。蔡春生揣好推荐信，一口气跑到站牌下，很快搭乘上去松岗的班车。
到达松岗的时候，快正午了。蔡春生招来一个摩的司机，把推荐信给他看。摩哥想了一下说：“这个地址我知道，但确实偏僻。我送你去，至少要八元钱。”
八元就八元，现在不是钱的事。
摩托车带蔡春生一路西行，越走越冷僻。这儿几乎没有大都市的影象，蔡春生感觉似乎回到他们那个小山沟，只是偶尔见到的房子还算气派。
终于在一个长长的山冲里，蔡春生看到一溜排的厂房。摩的把蔡春生送到一处崭新的厂房前，停下了。
厂房面积不小，保安室也阔大，保安室的门墙上挂一个木牌：华龙家俱有限公司。
保安室内有两个保安，年纪都不是很大，看上去有点酷。
蔡春生把车费给了摩的司机，很快摩哥的车后冒出一团黑烟，狂飙一样离去。一个保安转出来，冷冷地看蔡春生一眼。
“我们厂不招普工。”
蔡春生掏出推荐信，递到他手上：“我是来面试人事助理的。”
那保安溜蔡春生一眼，回头喊：“李班长，老李，还要招人事助理吗？”
那个被喊作老李的保安班长也走出来，淡淡的络缌胡子，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样子。蔡春生忍不住暗笑：才多大，也当得起一个老字？
李班长瞅蔡春生一会：“你多大啊？”
“我有经验。”蔡春生迎上他挑剔的眼神，说出这句话。
老李微微一笑，对那保安说：“小季，昨天好象来了一个吧？”
“来了一个，他嫌这地方太偏，不愿意上班。”
老李冲蔡春生笑笑：“小子，算你走运，不过现在快下班了啊。”
蔡春生陪着笑脸：“二位大哥，我是从西乡那儿来的，这地方太远太偏，能不能帮个忙通知老板，成或不成，我都得赶早回去。”
还好，两个看上去很酷的保安，还有同情心。小季进了保安室，拨通电话。
